小断崖。

程安忽的朝着虚空一笑。

“……”

同心结为火蚕食时，她明显感觉到鬼界的血气气息统统凝固了，变成一团僵硬的痂块。

沙地上边缘，忽的出现两只挂着人头、长着褐色宽叶面的树来，通向深渊深处的路就在这两颗树后。

趁着这一瞬的时间，冰晶猛然化为数千利刃，直直朝着血树上的人面飞去，冰刃如西瓜成熟爆炸一般，啪嗒嗒将人头悉数炸了个干净。

瞧着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程安站在原地，固执道：“我不知道你在谋算什么。

“你觉得这样就拦得住我了？”她对着空气，语气不虞，“我还没说怎么样呢，你躲什么？”

程安眼睛又黑又沉，她再抬掌，冰晶换了个方向，其上附了一层紫色火焰，以无可挡之势，朝着血树树根攻去。

空气中幽幽传来一声叹息。

“对了，还没同你讲。那些阵法，我一个不落，全看完了。”

修祈话未说道一半，冰刃便猛然转向，向他袭来，他愣了一瞬，随即稍稍抿唇，挽出一个温雅的笑，并没有躲的意思，好像程安就真气得将他扎一个血窟窿，也没有关系。

冰刃在将将刺到他身上时，见他实在不躲，忍无可忍地擦着他的头发划过，削下一缕深棕到如血色干涸的头发来。

准确的说，这里本该是没有桥的，仔细去看那桥，是人类尸体堆砌成的桥，面色僵硬发青的面容永远停滞在这里，睁着不甘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程安看。

可是，她却再也无法继续向前走。

深渊禁制颇多，这两颗树看似诡异，实则位置极为有趣，恰好是分割深渊深处与边缘的镇物。

“太鲁莽……”

“吼——”

程安木着脸，从储物袋将那只寒玉匣子拿出，将同心发结取出，一簇幽紫的火焰从她掌心逸出，沿着发梢迅速攀上发梢。

她步速不算慢，可依旧走了有半个时辰，脚下的血地才渐渐砂化，成了深渊深处，她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谁的力量，一目了然。

沙地的另一边，素白的身影从漆黑中破出，他身形依旧清隽挺峻，往日总是纤尘不染的衣服上，竟多了几点刺眼的鲜红，如同红梅绽在白纸上，格外醒目。

可真说因为以前的事情躲我，我也是不信的。”

意料之中，程安踏上边缘，人桥便彷如忽的有了自己的气息一般咔咔作响，连同血河边缘的枯骨一起颤抖着发出响声，似乎在隐约间发出警告。

程安没有停手的意思，冰刃啪嗒嗒扎在树根，留下一道道杂乱的切口，眼见树梢将断，她冰上的紫炎却翛地一声消失，冰晶也化成光点湮灭。

谁也无法想象，如此靡丽的血河尽处, 竟是肮脏的尸体。

“我当和你说过，不做准备，不当行动。”

“那天在京畿，你答应学着相信我，看起来是骗我的。”

就连她脚下的束缚力度，都有一瞬松弛。

程安得鬼王位来，鬼界于她多有认可，若是他人在此，恐怕鬼尸便当即动起手来了。

若是他们毁了，神尸们在鬼界也就实现了出行自由。

见走不动，程安干脆站在原地，直直瞧着血树后的平坦沙地。

“……算了，也没办法。”

而首当其中，程安是第一个要面临尸群的鬼。

她手里握着阴兵令，顺着自己记忆的方向，踏上软趴趴的人桥，小断崖，沿着对岸枯骨，一路向前。

身上似乎为什么力量压制，原先还算轻盈的步伐像是灌了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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