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界山林间，修祈的小铲子吧唧一声挖断了一只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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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谢府，青灰围墙之内，有袅袅炊烟暖暖升起，程安看向那一簇炊烟，忽的觉得世事难料。

这事情他熟啊！

“阿祈？”程安见他脸色不对，有些奇怪，“怎么了？”

张松涛听着，起了劲。

修祈缓缓站起身，恰逢天色暗沉，有雪花如银针闯过竹林，纷纷降在他肩上，同他银边素杉融为一体，雪白晶莹，他棕发半束，由一只银冠固定，雪落在上面，也看不出究竟化了还是没有化。

“可以。”于是张松涛作死点头，很赞同鬼谋士的提议，“照着修祈那个模样去找，气质谈吐可以后天培养，先寻上十来个，人鬼仙不论。”

“小事而已，不必理会。”

他们挖笋的山林，同谷平城很近。

鬼蜮北的地盘已经重新写会鬼王域的名字。

“下雪了。”

想着新王封礼结束，程安坐在鬼王位上看他的那个眼神，张松涛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领主位置坐着，实在烫屁股。

鬼谋士们在下方商量着对策，也不知是谁提了一句。

“要不，我们给她送几只鬼？不是说，她就喜欢修祈那样的吗？”

起先，他和洛鬼先出头开始的反叛，只是对方先他一步进了鬼王域，不然此时死的当是他。

这是什么，这是永远不可获得的爱啊。

送他一个和修祈一模样一样的人，程安怎么还有心思惦记他之前的那些事？冰释前嫌不说，没准会好好谢一谢他们伽虹城。

侍从坐在他下方，显然在讨论着什么。

张松涛也很慌，谁都没想到，程安竟真杀得了洛鬼。

“还真是，看起来还挺大。”

近到出了竹林，便能看到谷平城的街巷。

不过，对方这大半年都没来找他麻烦……是不是说明，程安决定将这件事情轻轻放过？

程安睫毛上也沾了一片雪花，雪花顺着纤长的睫毛滑下，落在鼻翼有些微痒，她鼻子轻皱，鬼体温偏低，雪花在他们身上无法融化，只能越积越多。

张松涛很严肃的换位脑补了一下，如果他是程安，一直掩藏实力跟着

他整个人笑容都阴暗了下来。

修祈放过那挖到半截的笋尖，很平静又很惋惜地说：“有人想死，我劝不住。”

他和洛鬼之所以起冲突，是因为洛鬼斩了他的一位爱妾。他生前白月光在他眼前分尸，因此化成恶鬼，找遍了所有和当年白月光一样的女鬼供着。

新王封礼上的人，也是他派出去的，只是想让他们试试程安的水，却不想一试试出来一个鬼王之息。

洛鬼杀了他的爱妾，所以他就是拼命也会搞死对方，因为他伤害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人。

修祈，只是试图细水长流引起对方注意，奈何直到对方死去，她都得不到重视。

修祈伸手屈指，帮她轻轻拨开头发上的落雪，眼底含笑：“会越来越大的。左右挖得差不多了，走吧，去避避雪。”

“……？”程安不明所以。

青石地面平和如常，雪落青瓦之上，衣装素裹，百里雪色，似乎和她来时，没有一点儿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