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祈这回难得没顺着她的意思来，甚至手臂有些固执地收得更紧了：“安安说过的，从前的事情，是从前的事情。”

之前她尽力不去想，可是这件事始终卡在这里，如一道鲜美的鱼肉里横叉出来卡在嗓子的鱼刺，上不去又下不来。

程安想了想：“你说，是‘曲无谋’动手。可曲无谋对我了解井不多，但向他们提议的人……是你吧。”

他绝对一开始，就打着将此事说清楚的算盘。

他半垂下眸子。

程安瞧着这人重新暖起来的手，心底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她也不需要什么补偿。

对谢湛、谢府、谷平城的嫉妒。

“是‘曲无谋’动手。李杵是我的人，他当然也会听‘曲无谋’的话。”

修祈遮住自己眼底的阴沉之色：“血子母阵需要血肉供养，至于选择谷平城……”

“你听我说好了。”她拍了拍他格外有力的手臂，叹了口气，一字一句认真道：“如果我是仙门中人，被这样折腾，绝对无法原谅你的。”

早便该发现的。

“那安安…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他抿起唇角，直接了当地问道。

修祈将煮好的清茶从火炉上取下，替程安倒了一盏，纤羽般的睫毛遮住暗沉的棕色，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所以，灭城的一夜香，也是他给的。

残魂们是因为害怕谢湛发现程安的异常，知晓他们还活着的事实。他是因为……

修祈颔首，算是肯定：“那时你经常往上界跑，四处打听谢湛的消息，他们和我…都很不高兴。”

眼前这一幕在他预料之中，可真当面对了，自己却没有想象中的安之若素。

等等。

程安没个好气：“先欠着，想好了告诉你。”

程安感到箍住她的手腕力道却渐渐加深，便知自己说到了事实。

程安说完这件事，修祈手上的力度才松了松，蒸干肩膀上的露珠，神情渐渐缓和下来，一颗心蹦蹦跶跶跳回了胸腔前。

一夜香确实是她所制。

“可是我是鬼，在他们眼中本来就没什么形象。无论谷平城如何，我既为鬼将，他们都会将这件事往我身上靠。”

他语气很轻，有些小心的意味，全然不见往日从容不迫的傲慢。

程安听出他的意思：“那个拿你神躯的人？”

难怪自己每每被逼入绝境时，修祈都能即使出来捞她，想必也是知道仙界不会放过她，所以时刻盯着自己的动向。

当时何止是不高兴，那是分明是……嫉妒。

从昨天开始，这样一幅可怜模样，多半是故意让她觉察到的。

不可能再轻松如常的到上界。

这就好。

“但我还是很生气。”

可是程安的医术也是修祈所教，她修行医毒有了什么进展，修祈是第一个知道的。

一石二鸟，屠城以她的名义，那谢湛与她之间，便形成了一道永远的割裂，仙界再也容不下她，她也在

很生气，但是有原谅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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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

还好。

她不问修祈，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若是自己查到真同他有关, 她还能说服自己另有原因。

罪状，还是很让人反感。

“嗯。”修祈还是笑，笑意中有几分暗色。

“你先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