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抬起手，在空中划出几个简单的符文，半阖上眼，最后又缓缓睁开，眉峰竟难得蹙起，见程安好奇，解释道：“炼剑灵的人，找到了。”

程安额角有一滴汗留下，因为她忽然发现，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机缘难得，程安还是选择合上眼盘腿坐下，钟声在耳畔渐渐清晰，她去倾听钟声，耳畔一种陌生而熟悉的声音次传来。

仔细回忆一番，程安将方才那一瞬的体悟悉数告诉修祈，不想对方听罢蹙起眉头：“不是…时候吗？”

程安越发狐疑：“炼制剑灵至少要上万鬼魂性命，佛家不是讲究普度众生吗？妙悟会愿意？”

……

她上一世同顾芸交情不算浅，知道这人虽性格里有几分戾气邪性，但绝不是嗜杀之徒。

想想从前在西海空岛上同顾芸喝酒的日子，程安多少还是有些不可相信。

然而解答她的并非大道，而是修祈：“为了救人。”

钟声玄妙古老，明明听

眼前的符文在他面前化为灰烬，他凝着远处，摇了摇头：“此事还须在看，安安可有想知道的事情？”

不对，似乎就是将她从前的力量归还了回来。

她抬头看着修祈：“你怎么这么肯定？”

她记得上次把妙悟绑来换了药方后，传言西海医仙和一凡人结了亲，她忙着躲空桑追杀，连喜酒也没来得及去喝，也不清楚那凡人到底是不是妙悟。

“是谁？”

“不是时候。”正当她困惑时，那声音沉默片刻后道：“等想通了，再去悟吧。”

“若是想不通，我们亲自去问便是。”修祈打开罗盘，程安顺势看去，却发现第二层顾芸和妙悟的名字已经消失不见，显然出塔。

起来古朴无华，甚至如春风拂面，可是认真辨析，下方像是隐藏着三千大道，光怪陆离间使人不经意深陷其中，程安瞳仁渐渐迷离涣散，周围一切仿佛都随之远去，此刻灵力鬼息在体内流转，似乎试图抓住什么。

“西海医仙，顾芸。”

这下连程安也惊了，她豁然睁大眼：“没搞错？”

不自觉缓和，笑了一声，“倒也不必。人间风景秀丽，可比下界好上不少。”

“也罢。”他叹了口气，眉头舒展。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等她回神时，修祈还站在她身边，微笑解释：“混沌钟音，可演天地玄机，炼化地火风水。与不守规、不死莲同为是神器。可惜他的主人早已陨落，此物现在归天地所有，隐匿虚空，是九道塔最后的机缘。”

谈话之间，路途到了尽头，一片浅金云雾下，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晰。

不成想他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蓦然间，遥远模糊的钟声不知从何响起，一阵一阵，带着某种奇妙的力量，让人不留神深陷其中。

随这声音落下，钟声消去，她睁开眼时，体内鬼息时前所未有的充沛，她抬手握了握掌心，力量在掌心凝聚，甚至直逼前一世她最巅峰时。

是感悟？为何如此突然。

“我吗？”程安下意识便道，“若真是顾芸炼制的剑灵，我倒想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而忧，为何而惧……所向何路，所忠何道？”

“为情所困。不过如此。”他皱起眉，“佛门有以身饲魔，割肉喂鹰一说。她若是想让妙悟心甘情愿同她走，炼制剑灵一事运用妥当，也算一重手段。”

修祈见她惊讶，不紧不慢解释道问道，“它可对你说了什么？”

她算了解顾芸，一介散仙，道行千年，凭着一身医术毒术让整个仙门又敬又惧，世人皆传为邪仙。

她踩在雾上，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踩到，冰梯消失，原来自己竟是让什么东西浮在了虚空之上。

“到了。”他站在雾气之中，回身抬手将程安拉了上来。

“他会的。”修祈语气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他们所信不错，若能舍一人渡苍生，何苦不为？不过有些可惜，这种念头本身无错，可若轻易让众人皆知，一定时机，反倒会成桎梏。”

来头这样大？

“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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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何至于为了一个秃子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