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熟人沉默着在角落抚琴，清风吹过他的衣袖，端的是温润清隽。

不周山的玉宸殿？

“求求你……带我们回家！”

佛这才是真真鬼神才当有的眼神。

嘈嘈杂杂的声音又一次暴起，她这次终于听清楚了他们说的所有话。

磅礴鬼息自刑天剑身溢出，如同浩瀚无烟、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而远处那棵血树忽的放出光芒，鬼界各地有名号的鬼族忽然浮现地底，但多数的瞳孔涣散，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们向空中看去，竟悉数终于明了修祈的身份，愣神之后，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

程安面无表情回看这些人，对这种骇人场面她早已见怪不怪，抬手去碰腰间百炼时，却发现它竟不在身边。

这是……

世界的一切信息皆悉数涌入识海，反倒叫人无法思考、无法视物、无法触碰, 周围一切如陷最稠密的黑暗，唯有令人窒息的冰冷长存。

她有些不习惯地眨了下眼，抬手试图触碰他的衣角，却从中穿透了过去。

如果忽视监守他身后的两个铁面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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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沉默片刻，正欲探究自己在何地时，横空听见了袅袅琴声，静谧如山峦流水，让人平静。

程安暗自皱眉，她没想到修祈的创出的大阵内部竟别有洞天。

她不再折腾，在他身边安心坐好，听着琴声。

她豁然睁开眼，眉峰隆起, 心念只是稍动一下，竟然直接站在神宴的中心，她没有看见其他衣着锦绣，神姿卓越的神人，视线在此时只落在人群的最偏侧。

“……”

“守住阵眼。”他冷淡下令。

“……”

程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片漆黑的海洋中漂泊了多久，时间在这一片领域已经失去了意义，似乎是一瞬，也似乎是几万年的光阴，黑夜忽然如潮水散去，化成能够感知的物体。

有身材妙曼的侍女从她身侧匆匆路过, 手捧瓜果鲜花，似乎在迎接一场盛宴。

她这才发觉，这些人的面孔，莫名铁青。

第119章 母阵之内

就在众人以为他开始反击时，他只道：“别挡路。”

他…谁？

以不变应万变，她倒想看看这幻境究竟想干什么。

她的脑仁在一瞬间炸开，

鬼神整个人化为一道纯白，侧开谢湛，只身投入九子母母阵余光中。

程安觉得自己所在环境极古怪, 周身空空荡荡，她飘在空中，什么都触摸不到, 可识海中世界场面一幕一幕倒映眼前, 过去与未来如一条没有止境的卷轴, 一层一层在眼前摊开, 清晰明了。

终于，在她听到第三首半的琴声时，旧神们簇拥着一

——这琴声！

“他抛弃了我们！”

哦，之前被阿祈关来的倒霉蛋？

个人从深处走出，他高冠束起，面容威严，眼睛是罕见的暗金。

她正这样想着，心神忽然一震，抬眼去看，幻象里中‘神主’的暗金眼瞳，向她的方向，侧倾了半寸。

程安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对方却手中横空凝出一只巨斧，直直向她攻来，原先还在歌舞攀谈的众神一刹那间凝滞，齐刷刷扭过一个诡异的角度看向她，裂嘴露出带着惨白牙齿的笑容。

她脚下似乎是一片雪, 程安有些茫然地抬手, 却看到冰川上矗立的宏伟仙宫, 不由得睫毛轻轻颤动，稍稍睁开眼。

……

程安乐师打扮的修祈，眉头隆得更甚，他容颜与万年后相差不大，清俊雅致，微笑着看向来往说笑的旧神，琥珀眼瞳依旧如永恒般温存，可却让人觉得其中似乎缺失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