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说。

是一只雌虫！

虫母是部落的支点，一旦支点没了，所有精巧的架构和秩序都将瞬间坍塌。

“霓虹。”

我们跨过边境时没有受到一丝阻拦，深陷内乱的34号部落已经成了一盘散沙，高级种殉葬后，低级虫从岗位逃离，社会供给链随之崩溃，硝烟弥漫的境内处处充斥着绝望和苟延残喘的疯狂。

我看见了她的嘴型，但没有接下这份谢意。

无色没有骗我，进入34号部落的领地后我确实能感应到一股隐隐想要靠近的欲望，像在脑子里标了个点一样，刚才那只低级雌出现的时候我也有相似的感觉，只是更加微弱，直到她从巢穴里跑出来我才确认了。

我收回踏出去半步的脚，转身道：“走吧。”

她好像比我还矮一点，撕咬起虫子来却异常凶狠，直接把雄虫的一条副足咬断了，接住掉下来的幼虫就地一滚，但她体力不支爬不起来，暴怒的雄虫尖啸着举起足刺，朝雪地上的母子刺了过去。

但就算排除掉弱小的低级雌，我感应到的方向也不止一处，西北山脉里的那一个甚至比绝池平原中心城的感应还要强烈，正是无色指给我的方向。

我只看了她一眼，在确认她的腿脚没事后转身离开，尸血的气味很快就会引来其他的雄虫，她必须赶紧站起来，跑的越快越好，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她自己。

雌虫坐在雪地中央，怀里抱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幼虫，寒风吹出了破衣下的嶙峋瘦骨，她还有些脱险后的茫然，下半张脸满是鲜血，眼睛却又大又亮。

时间紧迫，翻过眼前的山脉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我不会也不能再为她做得更多。

我连开四枪，隔着遥远的距离有两枪打中了虫子，足刺险险从她护住幼虫的肩膀上错过去，埋入雪地足有半米。

第7章

每一处烽烟都是一处被捣毁的巢穴，幼虫的哭泣声从里面传出来，很快戛然而止。

我和34号部落的虫母是同届生，但互相并不熟悉，有限的几次打招呼都是在思修课上。要不是创神之战开启后白颢子给我恶补了各部落的基本情况，我都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过了一会儿，拖着幼虫尸体作晚餐的雄虫从里面爬了出来，幼虫是一只蜂鸟蛾，吃它的雄虫同样是蜂鸟蛾——没有比自相残杀来得更快的食物了。

弱肉强食是虫族世界的法则，稍有不慎一旦我死了，明天我的部落就会是今天它们的下场，无论从理性还是感性角度出发，这种时候都不应该做多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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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隐隐期待什么，听到怒吼的那刻毫不犹豫跑回了高地，一眼就看见了扑在雄虫身上的她。

我目视前方：“出发！”

“砰——！”

像她这样没有继承到母神神性的低级雌虫一出生就会被扔到底层负责生育工虫，数量并不算少，在战乱中常常沦为失去约束的低级种们争相掠夺的目标，等待她的或许是另一种更加残忍的死法罢了。

怀特并肩在我左侧，赤兔还在等着我。

冷风顷刻刮走我刚念出来的两个字，俯视刚刚越过的边境线，这个被斩去头颅的世界正如它不久前逝去的主人的名字——已经彻底陷入了斑驳陆离的混乱之中。

怀特和两名亲卫听见我开枪的声音，立刻围守我的左右和后背，逃过一劫的她自然也听出枪声传来的方向，隔着风雪与我遥遥对视。

“月，“怀特突然出声打断我的凝视，展开翅膀道：”我们该走了。”

怀特抱着我往雪山上飞，翻过西北山脉最后也是最高的一座山后，就是面朝绝池之海的大平原，34号部落的中心城就在那里，也是我感应到的虫母霓虹的位置。

败者族灭是创神之战的游戏规则，我此时就算插手也只不过是延长痛苦的过程而已，不会改变结局。而且带来的军雄都已经分散去占领西北山脉中的矿藏，我身边只剩下怀特和两个亲卫，还都负了伤。

“砰！砰！砰！”

我推测感应可能跟等级有关系，从前哥哥轻易就能找到我，而我则是在第一次进化之后才略微找到了一些窍门。

同一个部落中不可能有两只虫母，那无色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热武器在虫星是稀缺品，以我的地位也只有一把用来防身，能量匣十分有限。

就在这时，身后远远传来一声尖锐的怒吼，紧接着是虫子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