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檀泠平常看的那堆书，玩儿似的要求他说一个数字。

檀泠站在那儿，有点发愣。

过了几秒钟，才传来他轻柔的回答。

他正垂眼看着夜色中开放的百合。夜色的光晕流泻在男人身上，让他看起来格外高大。

覆。他要预备去习惯这个似的。

檀泠很耐心地看着他，光晕里，omega优美的脸部轮廓镀上了一层光晕，又温柔又漂亮。

诺亚说：“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因为怀孕分泌的激素，他声音是含糊柔软的。连头发也好像镀上了柔和的光线，像最绒长的鸦羽。

诺亚僵硬地挨着半边，眼睛不时扫到檀泠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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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诺亚谨慎地把耳朵靠在上面，似乎想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人名。”诺亚合上它，抓了另一本，“下一个。”

“好神奇。”

“诺亚…怎么了？”

他假装闭着眼，没有动，呼吸均匀。

檀泠抿唇，忍俊不禁，伸手摸他的头发，声音里有一些含糊的嗔意：“现在才将近两个月，听不出来吧。”

他抱着檀泠，使劲嗅着他身上的香味，紧紧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又俯身，把头埋到檀泠的肚子里，用脸满足地贴着，摩挲着。

“什么好神奇。”他温柔地说，抓着诺亚的小指头勾弄。

光脑的指示灯亮着。

首先是完全冷漠的，神色里有一点懒洋洋，就像被拽出领土的狮子，那种慵懒里藏着一点居高临下的不耐烦。

半夜，檀泠醒了。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盯着他。

诺亚给一家三口煮了一顿晚餐。吃完饭，他强烈要求檀泠和他一起想十个婴儿的名字。

“噢…”男人同手同脚的重新站起来，几乎有点紧张的样子。

“没什么。”

“很好，”诺亚鼓励道，埋头钻进去翻了翻书页，然后念道。

发现他又仔细盯着自己的小腹看，檀泠：“？”

这个角度，能看到诺亚站在花园里。

檀泠只觉得浑身下意识一松，他正想开口问怎么回事，但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然后是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他在黑暗里看他。

诺亚很快就回来了，另一个人的温度钻进被窝，被褥向下微微凹陷。檀泠睡眼惺忪地，去抓他爱人的手。

他在和什么人通话。

他在说话，但口型似乎不是通用语。

他根本没有睡。

“诺亚，你快坐着。”檀泠勾着他的胳膊，想让他也和自己一起对坐在柔软的床尾。

诺亚盯着他看。

几秒钟后，他感到诺亚下床了，动作很轻。

檀泠笑着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诺亚说话的神情看起来和平常的很不一样。

但他还在看他。

檀泠坐起身，走到了窗前。在夜色里，他的动作轻而流畅，像一只精灵。

白日的恐惧在夜晚反刍，那种警惕还没有消弭。檀泠快速起了一身冷汗，微张眼望去，却看到是诺亚。

檀泠睁开眼。

“131。”檀泠随口说。

黑暗中，男人支起半个身体，脸朝着他的方向。

诺亚梦幻般地说，眼睛慢慢上移，和他对视。

诺亚出去了。

檀泠看了两分钟，重新躺回枕头里。

“…‘这时，他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他的所有衣服上都沾满了血，也许有许多血迹，只不过他没看见，没有发觉，因为他的思考力衰退了，思想不能集中……丧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