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书令停下深深行一礼。

听闻响声，程怀旻回头看去，看到程稚玉站在殿外，一张小脸犹带泪痕，眼睛发红的厉害。

书令，太子哥哥在哪？

她离开长年殿，前面领路的宫人提着宫灯，可她却不想回鸿嘉殿，转身问送她出来的越书令。

而此时程稚玉也到了永延殿外，这里和父皇的长年殿一样安静，但各处都有禁军把守，禁军对她跪身行礼，身上的兵器铠甲发出声响，她让他们起来，不用特地通传。

后来谢范两家争兵回拒，他思量再三，最后想着中之还是收回了兵权。

*

阿稚？

如今卫氏在他执掌的禁军中动手，射杀谢相，他如何能不怒，能不杀心四起？

父皇放心，有阿稚在，以后定会为父皇分忧。

好。

她走到程怀旻平日批阅奏疏的侧殿外，见殿门开着，哥哥正负手立于殿内，外面树影晃动，哥哥的脸也忽明忽暗。

不止是因谢中之是父皇的宰相，谢相为稚玉选了周云谏作驸马，更是因父皇是想将谢相留给他的！

而他也将中之扶起，想着凭他帝相二人，即便是没有分兵之举，也定能将这大邺再续几十年！

程稚玉连忙出去叫越书令，又看着侍人们扶着程佑光歇下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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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闭双目，胸中涤荡着汹涌的杀意，不是他不想快刀乱斧除了卫氏，可大邺积弱多年，留给他的兵马不多，各州势力盘根错节，他需得小心制衡，才能稳住朝中局势。

待他一即位，他与谢相第一个要斩除的便是卫家，卫氏也深知此事，所以多年来一直在与他分庭抗礼。

他抚着稚玉的头发，稚玉抓紧他的衣袍。

他记得收回兵权那日，中之就是在这殿中对他深深行礼。

太子哥哥

程稚玉对着他轻声开口。

那阿稚且去吧，父皇也歇息一会儿。

如今中之已走，他还得再为了当初三人的许诺撑一撑。

好，好，程佑光拍着她的手，眼中亦是感慨颇多。

那你回去陪父皇吧，我去寻太子哥哥。

卫氏为何要杀谢中之？

公主慢行。

陛下怜惜谢范两家，中之在此深谢陛下了。

他的胸膛起伏，沉郁之色久久不散，旁边的案前摆着一壶酒，已被他喝了不少，连唇角都带了酒意。

如今刺客之事已是不能再追，若是再追究，便是要与卫氏撕破最后一层纸，邺阳兵马尚不可战，从青州调兵需得从长计议，还要瞒过卫氏，豫州虽是可用之军，但豫州地远，这次横州战事又损伤颇多，实是处处受人掣肘。

太子殿下，应在永延殿。

是啊，那时他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对梁州也用起了帝王心术，想引梁州分兵抗衡，以作筹谋。

程稚玉前去永延殿，而此时程怀旻也正于永延殿中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