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说：「你得看着我的眼睛叫，叫我青青，再叫宝贝。」

活的脚踏实地大概也就是如此。况且能有什麽办法呢？现在也正处於资本积累时期，离後现代的无聊空虚无所事事地自我分裂还远着呢。

水白决定还是妥协的好，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宝贝」，自己已经不好意思看那女人了。那女人还不罢手，说：「不行，声音太小。」

青青说：「明白是明白，做是另一回事。我就没见过有多少女人做得很好的。」

水白只好笑着躲藏着她的眼睛尽量温柔地说：「宝贝，亲亲。」

这身体实在是痒得不行，可是笑得也是非常放肆的。水白感觉自己两年来都没这麽大声笑过了，竟然还是高兴的，真是奇怪。

青青说：「我们女人看东西最好不要看硬件，比如自己开公司，拥有多少资产之类，这些硬件都是身外之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应该看软件，那些属於自己的品格和素质，这些东西你只要活着，一辈子都还是你的。」

水白想，大概青青自己以为自己是做得比较好的一个。

青青说：「这就是你年轻不懂了。你每个月的工资不是财啊？有财就要学着让它增值。增值不一定是你今天五块钱，明天就变成十块钱了。关键是要懂得投资，让你投资的东西增值，这比让钱直接生钱容易多了。比如现在正是经济萧条期，倘若你直接把钱花在做买卖上，能不亏就不错了。」

水白说：「我每个月挣的工资还不够我自己花，我理什麽财啊？」

可是不管什麽，身体的感觉毕竟是身体的感觉，痒酥酥地还是难受，这样下去会笑死人的，尽管笑着听起来很开心。也是被自己的笑感染了，所以心里才会觉得开心。

青青说：「比如现在的经济萧条期，女人至少可以做两项绝对不会亏本的投资。一是美容健身。别以为男人甚至女人说了真的不会在意你的容貌，就真的不在意。即使在爱着的时候也是如此，没有不适应美丽的眼睛，只有不适应丑陋的眼睛。外在形象的美好绝对是一个女人的不动产。我就想像不出世间有那个人忍心让一个美人饿死。等经济复苏了，甚至就算是经济萧条期，美人都是供不应求的。」

水白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那里管得了那麽多，反正任务算是完成了。那女人也终於放了手。

水白心里想恨竟然也恨不起来。

经过这麽一番折腾，水白倒觉得跟青青一下亲近了好多。脸都红过了，最难堪的境况也都被人家看了去，似乎也没什麽秘密可以相瞒。如此水白便开始慢慢放松自己。

水白说：「我不明白我有什麽可以投资的，也没有生意头脑。」

（4）

不过青青说：「资本积累，对於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学会理财。」

那女人呵呵笑说：「叫得真是怪腻的，不是亲亲，是青青，我的名字。」

旁边经过的人看着她们这三个大小的女人如此可爱的亲密方式，也都觉得好笑，停下来看一会，笑着继续走路。

青青接着说：「除了美容健身，第二项可投资的是教育。这对於那些不屑於以容貌取悦於人的女子是很好的增值法子。尤其是在经济萧条期，万物待新，正好可以拿出点闲钱给自己度度金，就算不是为了谋生，也能增强自身的修养和品味。你别小看修养和品味，不管你有钱没钱，都能使一个人显得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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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火急火燎地赶到山门口，果然看见青青和艾子坐在敞棚的饮料店喝水。青青远远地就朝水白喊：「我就知道你肯定还会回来找我的。」

在水白看来，所谓的修养和品味其实就是让一个人越来越脱离动物的低级趣味，越来越有人情味。说白了，也就是让一只寂寞的猫的叫春装饰得异常浪漫和美丽。

那女人一边挠一边还说：「快叫，快叫我宝贝。」

水白说：「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水白看着那女人的眼睛，努力要让自己不深入地看，只是假装着看。那女人的眼睛倒也显得平常，没什麽深意的，可是越平常，水白反而越是不能平常地对着她的眼睛。

水白一听，脸又大大地红翻了一次。心想：「宝贝已经够腻味了，还要亲亲。这女人真是够让人折腾的。不过叫就叫，也就是让自己装得木然一些就是。」

水白只好硬着头皮用大一点的声音说：「宝贝。」说着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树木的，好让自己能坦然些。

水白说：「不好意思，我手机忘你袋

水白是很反对把一个人当作物品来评估价值，不过即使拿别的东西来衡量一个人，其实本质还是一样，还是把人当成了物或者可以评估的对象。青青说的也是事实，水白不好反驳。

（3）

水白上了公交车，想掏出手机来看看时间，摸摸口袋才想起手机放青青包里忘了取回。水白赶忙下了公交车，往回走，心想青青说不定还在山门口。

青青是那种很讲究很精致的女人，衣着自然是光鲜的，皮肤也是保养得很好，不仅白净，而且脸颊还保持着少女的红晕。水白看着她想，大概这女人每天除了把自己的形象维护好，也不会做别的事。漂亮是漂亮，可是这漂亮付出的代价也是够大的。水白自己是不甚讲究外在衣着和美容，反正每天出门前在镜子面前一站，自己感觉满意就行了。涂涂抹抹的年龄似乎已经过去了，工作的繁忙足以把一切繁文缛节、小资情调和搔首弄姿都省略掉。

水白陪着青青和艾子爬完一座山坡就下了山。路上也主要是青青在说，水白基本就是附和了。不过也许是青青太女人了，水白觉得也有一种可爱。下了山，也就分头各自回各自的住所，生活本来就是如此，人与人的相遇就像水流流过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