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遇说着，居然还不好意思起来，耳朵都红透了。

一开始描述景色与宦游过程的文字还没引起黎遇警惕，但到了十娘出场后，气氛陡转，某种香艳的氛围扑面而来。

制作防火布花了不少功夫和钱财，做下面能燃火的煤炉也花了不少，还有载人的藤编筐……

张承照犹豫再三：“……叫《游仙窟》。”

黎遇又是好奇，又是难堪，“拍搦奶房间，摩挲髀子上”，每个字都像是让温度升高了一点，他像是溺水，呼吸不畅，又像是浸泡在巨大的温池里，整个人都要浇透了，热炸了。

他还真是，总会猝不及防被猫猫甜到一下。

怎么能让沈郎听这样的、这样的，放浪不堪的东西。

黎遇：“……”

游仙窟？

在这厢冒着粉红泡泡，黎遇也陷入木兰辞引发的粉红泡泡里，张承照却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张承照道，“是叔祖年轻时所写……”

惨输十个胡饼后，沈青折怒而退出麻将界，从此封心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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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遇长长松了口气。

他说到这里，止住了，除了沈青折一脸期待，其余人都没什么表情。时旭东完全不知道谁是“张卓”，黎遇是没听过这本小说的赫赫威名，至于吐突承璀，他是知道张鷟的，甚至知道《游仙窟》，据说每年日本来使都要求购此书。

但他一个没了根的宦官，看这也没用啊。

“某，某想娶这般的小娘为妻……”

隐隐作痛，虚幻的痛苦在这一刻无比真实起来。

沈青折想起来了，就是那本着名的唐朝小黄书。后来失传，能看到的是在日本保留的抄本。

装的故事很快俘获了黎遇，他听得如痴如醉，身子都略向前探了一些。

黎遇支起耳朵，其余人也都看向他，张承照被看得紧张起来：“家中小辈都是知道的，某小时候还在床下藏了抄本，不知现在还在不在，大约是叫耶耶收走了……”

“某想起来，家中叔祖倒是有个故事。”张承照犹豫着开口。

不过沈青折也没想到，张承照表面正经，背地里都能把《游仙窟》记得这么清楚，表里不一的程度和某些纪委有的一拼。

现代人被各种感官娱乐轰炸过后，面对这样半藏半露，用语含蓄的骈文艳情小说，确实会觉得不够带劲。

笑什么。他用嘴型问。

看着委顿于地的，烧了个大洞的热气球，沈青折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沈青折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再放下来，发现时旭东偏头看着自己。

竟然还有机会听到原版吗？

他年少慕艾的时候把那抄本翻来覆去地看，已经快要能背下来了。

不用时旭东回答，沈青折已经反应过来——他顺手拿了时旭东的杯子。

沈青折看了片刻，干脆重新拿起来，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净了，也不看杯子的主人，只往袖子里揣。

细细腰支，参差疑勒断……

沈青折越想越是悲从中来，迁怒到了旁边的大唐空军身上：“养你们空军太费钱了！”

但沈青折下一句话就叫他心重新提了起来：“太短了，不带劲。要能连载的。”

收藏吗……？

见他吞吞吐吐就是不肯说正题，沈青折估计是什么不太适宜的选题——大约是什么山野狐精魅惑书生的故事：“但说无妨。”

他们前日夜袭时，不慎倾覆，那失去控制的热气球便飘去了远方。

黎遇坐立难安，屁股底下跟一百根针扎着一样，听着这句，偷偷瞧了那边面色沉静的沈青折一眼。

所以沈青折相信，哪怕把黎遇放到吐蕃大营门口，只给他一把刀，都能有人直接撞到他刀口上。

“不能放这个。”沈青折声音依旧冷静。

他只在内心默默地浅嗑一口。

接受到沈青折期待目光的张承照只好硬着头皮讲了起来。

时旭东看着他揣进袖子里了，心头微热，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曲起手放在嘴边，轻咳两声。

来报信的牙将解救了一筹莫展的西川月报编辑团队：“热气球找到了！”

小黎同学运气之好，在麻将桌上就能看出来。昨天做好麻将牌之后第一次聚众赌博，沈青折还试图在新手局炸鱼。

虽然说献祭了这么一个造价高昂的热气球，换来了敌军大将的阵亡。

“叔祖便是张鷟么？”

但他精妙的记牌技术和算牌水平、对贝叶斯概率学派的深度理解、对微表情的解读等等，在绝对欧皇面前根本不够看。

但那全部归功于小黎同学的运气。

时旭东短促地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

还要多带劲啊？

沈青折突然想到什么：李眸儿或许……算了，不给他们拉郎了，自由恋爱，自由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