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昶取出来，一张一张翻过去，内心愈发确定。

时旭东目测估计着下一个目标的距离，弓箭的射程够不太到，即使是勉强抵达，威力也会大大缩减。

“时旭东”。

越昶又往下翻了一张，笑容凝固住了。

好在还碰到巡夜的黎遇，还把那只熊猫幼崽带着——本来说要放归山里的，但熊猫黏着黎遇不放，似乎是要蹭蹭欧皇的欧气好修炼成精。

如果不是快要出发了，时旭东觉得自己能抱着老婆一直亲……

他换了擘张弩，看着眼前的山川走势。

上面用炭笔写了很多东西，简体字，还有阿拉伯数字，一些演算，一些一闪而过的想法，都落成了字句。

还好。还好。

望楼上面的吐蕃兵身体一晃，随即倒地不起，甚至没有惊动任何人。

那校尉自踏入门来，始终冷着脸，此时翻着那些笔记，脸上却带了点儿笑。

看着离弦利箭，时旭东想，还好是换了一个时代。他不知道如果还处在原来的环境里，沈青折会不会更难过一点。

中间有一张似乎是心情烦躁，画了个小小的生气脸。

沈青折抱了会儿熊猫幼崽，又高兴了起来，熊猫被养得很好，专门喂着羊奶，养得敦敦实实的。沈青折抱得手酸了，只能递还给黎遇。

没想到是偷偷拿去给自己打扳指。

这几天青折都睡得不太踏实，总是做噩梦，或者干脆睡不着。时旭东第一次觉得自己容易醒是件好事，不然也不会发现他半夜起来去看星星，看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越昶掂了掂，很压手，不知道是匣子的净重还是里面东西的重量。

时旭东继续看自己的金扳指。

还有两个。

前段时间没见着那对钏环，时旭东以为他是因为缺钱，也给卖掉了，他觉得理解并且郁闷。

他怀疑出发前和老婆亲亲的时候，交叉感染了一些感冒病毒。

时旭东微微眯起眼，松手之后，箭矢飞扑出去。

又是神鬼莫测的一箭，飞入另一角的哨塔，正中那吐蕃兵面门，悄无声息地将之点杀。

两侧夹山，沱河在中间冲出了一小块平坦河谷，地形狭长。

他们在昨天深夜就到了预定地点，时旭东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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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旭东一边想着，一边从箭囊里取出一支箭，搭上弓弦，箭尾卡在虎口，大拇指扣弦，标准的蒙古式。

时旭东面无表情地从箭囊里再次取箭，一边想，不知道他感冒有没有好一点。

沈青折注意到他大拇指的茧格外厚重，关节变形也更厉害，于是送了他一个扳指。

时旭东一边觉得自己无耻，一边享受这样予取予求的青折。

其实他在第二天就不怎么生气了，但是……青折哄他的时候太过可爱。

拇指上的金制扳指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光芒。

因为心虚，似乎什么要求都能答应，弄成什么样都可以，弄难受了，反而凑过来哄罪魁祸首。那样子让他又心痒又心疼。

这是昨天临行前收到的礼物。

衣服被收起来，它所挡住的凭几也显露出来。凭几下面有一方木匣子。

时旭东打了个喷嚏。

但是他也不敢太放肆，要真的放开来做……

越昶的手指拂过圆润笔触，就像是隔着纸张，摸到了沈青折当时落笔的手。

谢安眼睁睁看着他打开了那个匣子。那里面是沈郎去新繁之前写的一些笔记，还没来得及焚毁。

中了。

材料仍取于钏环。

沈青折……

又中了。

沈青折画了条小狗。在旁边写——

或许是没想到有人能闯进他的卧房，这个木匣子没有上锁。打开来之后，里面整齐码着一些裁成统一规制的纸，毛边清晰可见。

那一刻……时旭东总觉得他在离自己远去，而他甚至连挽留的手段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