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

“说是要找这么高的女子，哪里有这么高的？”大娘忽然顿住，然后笑开，“哦哦，姑娘也这么高啊。听口音还是西川人……”

。”

“睡一会儿吧。”

自从李眸儿把他救出来，他就是这幅浑浑噩噩的模样。李眸儿好不容易找到了山间的赤脚大夫，对方诊视一番，说是老丈魇住了，治不了，还把钱退了回来。

高个女子，川蜀口音。

他喃喃：“玉儿，玉儿乖……”

“噢……”李眸儿看了看天。

风声似乎紧了起来。

大娘浑身冷汗直冒，被匕首抵着，听见她转换了语调，用一种近似于河东的口音说道：“姨娘，你身体不舒服，我们歇一会儿吧。”

到了城下，李眸儿才发现外面排起了长列，她小心地靠近，抓住一个面善的大娘攀谈起来。

大娘都快吓哭了，她这么问，难道是还有同伙？

她已经不想再叹气了，用布帮颜真卿擦了擦脸：“我租个驴子去，很快就回来。”

她揣着怀里伪造出来的路引，压着帷帽往襄城去。

她踏足了从来不会进的笔墨铺子，闭着眼捡最好的买，到了城墙边，又徘徊犹豫许久，才在日头逐渐升到正中的时候出了城。

“没事，”李眸儿转而问，“只抓我一个？”

她歇了半天才爬起来，又步行了大半日，回到自己的村子里。

大娘被李眸儿挟持着离开官道，到了无人处，李眸儿这才松开。

李眸儿一顿：“嗯。我看到一定买。”

李眸儿锁好这间破败农舍，绕了一周，把窗子也上了锁，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离开。

“诺！”

“去帮我买些笔墨，要最好最贵的，”李眸儿说，“我就在这儿等你，午时过后等不到……我和还有我的朋友会守着襄城的每一个门，等你出来。你不会想知道后果是什么。”

大娘明显吓怕了，哆哆嗦嗦道：“有的，有的……啊没有，我……我不记得了。”

天已经黑了，大娘拴好门，一转身，

要是说抓颜真卿，当然好抓，但是这件事传出去，李希烈无疑要背上残害忠良的恶名。

交出笔墨，等李眸儿的身影消失，大娘这才心弦一松，瘫在了地上。

那么清秀的脸，怎么那么歹毒的心肠！

为了不给住持添麻烦，她只能带着颜真卿继续跑，也不敢走大路，只是在山野间绕弯，今日才找到了这处破败的农家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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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眸儿戴上帷帽，干净清秀的脸被纱网罩住，影影绰绰。她弯腰对坐在榻上的颜真卿说：“鲁公，我去县城看看，若是无事，我们就往县城里走。”

她一松手，大娘就扑通一下跪下了：“姑娘！姑娘啊，饶我一命吧，我这只是……”

他肯定不记得自己前两天在寺院里大发脾气，嫌弃寺里的笔墨都是下等货，非要写字，非要李眸儿帮他去买。

“笔墨……要笔墨。”颜真卿又喃喃。

“莫要说话，”李眸儿压低声音，“过来。”

大娘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进了城，去完成那个奇怪的姑娘给的奇怪任务。

李眸儿赶忙把着她的手臂，将她拽起来，直接问：“昨日有人查验吗？”

老人反复念着，慢慢把自己哄入了梦想。

李眸儿拗不过他，下了一次山，却正好得到了消息——李希烈在派人追捕他们。

“是，是。”

李眸儿果然还在原地等着，帷帽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老人听话地躺下，隔了一会儿，又问：“玉儿，玉儿……你去哪儿啊……？”

低头一看，是一把未出鞘的小巧匕首。

是说给周围人听的。

他懵懵懂懂：“噢……噢……”

等等。

即使李眸儿要说“我不是”，也已经晚了，她赶紧捂住大娘要叫喊起来的嘴，大娘目眦欲裂，觉得自己的腹部被什么硬东西抵住了。

屋里空空荡荡，没有人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