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宜赤脚踏出了浴桶，湿透了墨发别在耳后，慢慢地爬到男人的脚边，

“朕既赐了你封号，以后便不必自称贱奴，自称珍奴或珍儿便可。”皇帝今日心情似是不错，一双冷若寒潭似的丹凤眼也蕴含了几分暖意。

玉宸宫的主殿便是皇帝的寝殿，中央是铺有红色喜庆床褥的偌大龙床，此时龙床上放有一把两指宽的乌木戒尺。

“真的不后悔？”皇帝问道，“若有一日朕驾崩西去，第一个活埋生殉的人便是你。”

“珍儿不后悔。”李时宜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截铁地道。

之后，便是浑身赤裸地爬去皇帝的寝宫——玉宸宫。

“是。”李时宜乖巧地爬到紫檀木雕云龙纹屏风后面，起身抬起缠着白布的那条玉腿踏入浮满了花瓣的浴桶，任由温水没过了她的身子。才愈合的伤口一触水，便泛起如针刺般密密麻麻的锐痛。

待李时宜爬到了玉宸宫，已近卯时了，秋风吹来了几分凉意，也吹乱了李时宜故作镇定的心。

繁琐的步骤便能保证刺青能长久地留在侍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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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事先已通知了宫中各处，这一日不可随意走动，因而自玉宸宫到清平殿这一段路，并没有爱看热闹的宫人围观赤身裸体的女奴。

默了少顷，萧明烨撒了一些药粉在仍旧流血的伤口上，在受了重伤的腿上缠了一圈的布。

之后，便是烙印。

大政殿位于玉宸宫的南面，中间还隔着清平殿，距离并不是很近，她一路跟在皇帝身后慢慢地爬动。

李时宜不敢让皇帝等太久，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把身上的沾染的泥土洗得差不多了，便从浴桶里出来。

“是，贱奴明白。”她乖乖巧巧地应道。

“去沐浴。”皇帝略嫌弃地看了一眼满身是尘土的女子，开口命令道。

“以后宫中便没了李时宜这个人，可明白？”

萧明烨不愿李时宜殉葬，但这是自古以来流下来的礼制，就算他是皇帝也无法改变。

皇帝难得地体谅身边受了伤的小奴，步子迈得极缓，走在最后的福全执了一柄竹伞，将两人的身子笼罩在阴影下。

皇帝于床沿边坐下，淡淡地道：“过来。”

李时宜拖着一条伤腿爬下刑凳，朝皇帝叩首行礼。

今晚，是她一生之中唯一一回可以称之为洞房花烛夜的一晚，即使这与她幼时的期望完全不同，但确确实实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

烙铁用力地按在了白皙无暇的大腿内侧，瞬间左腿火辣辣的一片，宛若烈火烧灼着肌肤，痛得她如坠地狱，神思昏昏沉沉，几欲昏厥。

红绸解开，李时宜自觉地翻了个身，修长的双腿分开，摆放在耳边两侧。红绸将她以完全折叠的姿势牢牢地绑在刑凳上。

烙铁拿下，雪白的肌肤上血糊糊的一片，触目惊心，隐约能瞧见一个“烨”字。

这一晚，李时宜身为皇帝的侍奴，她需用上下的三口伺候她尊贵的主人。

“珍儿背过了。”李时宜花了两日的时间把规矩都背熟了。

见到那块烧红的烙铁，盈盈水润的杏眸流露出浓浓的恐惧。

皇帝纳侍奴的拜礼与民间的礼仪不同。没有拜天地也没有拜高堂，只需跪拜主人便可。

玉宸宫已挂上了红绸。李时宜仅是低微的侍奴，不是正经的皇后妃嫔，皇帝愿意为她装饰了庄重肃穆的玉宸宫，就已经是无上的恩宠了。

“啊……”李时宜还是没忍住疼得叫出了声。

“别怕。”萧明烨难得地开口哄道。

“珍儿明白了。”李时宜杏眸明媚地看着男人。

“规矩背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