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很忙吗？”

“嘘。”

“今天早上你看到了？”

“那她现在——”

“生气了？”许濯低着头，声音放缓，充满柔和的质地。他低声说，“对不起。遥遥不生我的气好吗？”

担架车风一般从他们身边掠过，林星遥只听到几句极为简短匆忙的交谈：割颈动脉自杀，没有成功，但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

“许濯，今天早上......”

林星遥霍地脸涨红，“我没有生气，真的。　”

林星遥却认真道，“你成绩那么好，平时学习一定很辛苦，放松是很有必要的。”

“不用了，我......”林星遥一时不大适应许濯态度的变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只觉得自己真的很笨，连关心人都找不到正确的方式，“我自己去就好。”

许濯侧过头，“嗯？”

许濯点头，安抚性地摸了一下他的头发，“那走吧，去你外婆那里。”

“她是你的妹妹？”

两人一同往医院去。林星遥问，“你怎么不去晚自习？”

林星遥的手腕被握住。许濯的手心温暖，令他稍微镇静下来。两人挨得很近，许濯握住林星遥的手，高高的个子将他的视线全数挡住。

林星遥的脑子的神经仿佛轰地炸开。他不认识那个女孩的脸，却认出那凌乱长发间鲜艳的红色蝴蝶结发卡，雪白的皮肤，纤瘦的身体，沾了血污的长袜，单薄的皮鞋。

林星遥不安得心脏怦怦跳，但还是装作镇定摇头，“没有。”

林星遥看到担架上全是血。他吓了一跳，下意识靠向许濯，只见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飞快往主楼这边来，抢救室就在一楼。两人往旁边绕路，人们匆忙经过的时候，林星遥看到了担架上的人。

是那个女孩。

“嗯。碰巧......撞见。”

“走吧。”许濯的声音近在他的耳边，像一道温柔的指令。

女孩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细细的脖子上堵着纱布，纱布已被血染红。

许濯笑了笑，没有答话。他看上去心情已经恢复，林星遥松了口气。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和外婆闹脾气，这一点他很能体会许濯。

林星遥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我也是不小心看到的，我骑自行车去学校，路过你家门口，然后我看到——”

车轮的声音消失在了抢救室门后。许濯这才回过头，关切地询问林星遥，“害怕了？”

“偶尔我也会不想上学。”许濯对林星遥一笑，“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我不太一样？”

许濯答，“请假了。”

“不。”许濯答，“是邻居的女儿，从小认识。”

林星遥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许濯与他对视，几秒后移开目光。

林星遥怔愣了会儿，抬头去看许濯。

他嘴笨，实在不知如何解释，只能侧过身用行动表达，“我们一起走吧。”

——原来是青梅竹马。

他在今天早上还看到这个女孩，好好地站着，与许濯牵着手，一副娇俏的模样。

他还来不及仔细思考，就被许濯带离了医院大厅。

许濯没有看他，而是偏着头看着抢救室的方向。他看上去仍旧平静、稳定，静得林星遥心生茫然：许濯不是认识那个女孩吗？

“她......那个女生。”林星遥终究不解，站在原地没动，“你们不是认识吗？”

片刻的沉默后，许濯开口，“我们的确认识。”

问，“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他的手往下，指腹抚过林星遥的手背，轻轻扣住了指尖。这细微的触摸感令林星遥陡然一颤。

“别怕。”许濯的声音低柔，连带他身上冷感熟悉的气息，渐渐抚平了林星遥的心跳。“她的家人很快会过来。她不会有事。”

一阵刺耳的救护车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救护车冲进医院大门，刹在门口。两人刚走到医院主楼楼下，正要拐去后面的住院部，闻声转过头，就见救护车的后门打开，几名医护人员急匆匆跳下车，将车里的人抬上担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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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个早上牵着许濯手的女孩，叫林星遥总是忘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