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一进来看见的就是陆霆这副蔫了吧唧的样子，道:“我的少爷，你昨儿晚上和哪儿的妖精厮混了？”

他对上曲泠灼灼的目光，眼神飘忽了一下，道:“你……”

曲泠心脏抽搐了一下，被他抓着的手都似火烧火燎一般，要——他怎么要？凭什么要？

陆酩莞尔，道:“你想娶我？”

曲泠看着他红了的耳根，眼睛微亮，越发来劲，道:“哦？陆庄主想如何报这救命之恩？”

曲泠沉默须臾，叹道:“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黄金千两说给就给。”

陆酩道:“曲泠，你当真敢娶我？”

他又嘿然一笑，说:“那给了我，陆庄主以后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他逃避一般爬出竹簟，蹬上木屐就要走，陆酩却抓住他的手，慢慢开口道:“若我说以身相许，曲泠，你要吗？”

曲泠道:“松手。”

陆霆从小到大心里就没有藏过事，如今乍塞了那么大一个秘密，忧心又忐忑，就连和陆酩同坐一桌吃饭都觉得不习惯起来。陆酩问过一回，他含糊其辞，陆酩见他好好的，便也没有多问，只暗中吩咐陆骁多看着陆霆。

曲泠催促，“你说啊，陆庄主想怎么报答？”

“是云州，不是你。”曲泠看着陆酩，重复了一遍，“不是陆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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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酩稳了稳了心神，道:“黄金千两？”

他说得浮夸，俨然将陆酩当成了高门贵女，自己就是那贫寒秀才。

陆酩手指僵了僵，道:“云州和陆酩本就是一人。”

这一日，正是天高云淡好天气，陆霆却有些蔫蔫的。他自打知道自家大哥是断袖——不，是有可能是断袖之后，他就变得食不安寝，心事重重了。

陆骁道:“不是妖精，怎么满脸被妖精吸干阳气，萎靡不振的模样？”

他耳朵慢慢红了，轻咳一声，道:“陆某不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

江湖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可这话太露骨，即便陆酩确实喜欢曲泠，这种话也是说不出来的。

曲泠道:“不一样。”

一定不能负我。”

第76章

陆霆说:“什么妖精？”

曲泠怔了怔，舌头都被猫叼了去，耳根微红，半晌才搓着手指咕哝道:“一千两黄金，娶天仙吗？”

曲泠一顿，陆酩神情认真沉静，半点不似玩笑，不由干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怕什么？”

陆酩笑出声，觉得曲泠实在很有意思。

陆霆趴在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曲泠说:“你可是我的心肝儿，我自然想娶你的，可就怕你陆家门楣太高，你低嫁了我，日后跟着我颠沛流离，吃苦遭罪，我怎么忍心？”

陆酩看着曲泠，没有说话。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于我而言，太过草率，可我喜欢你是真的。”

他又想起陆酩压他酒钱，忍不住翻起旧账，道:“那你当日还和我说什么陆家庄家大业大，要精打细算得过日子，今日一出手就是一千两，还是黄金！”

第77章

陆酩没想到他会翻旧账，想起那出连自己都不曾想到讨价还价，轻轻笑了一下，不疾不徐道:“一千两黄金是为庄中迎娶庄主夫人所备的。”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陆酩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曲泠，道:“我本不愿唐突你，可你既问了，我也据实以告。”

曲泠大言不惭道:“人家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然我就勉为其难娶了你，帮你省了这一千两黄金如何？”

曲泠愣愣地看着陆酩，他眸光深邃如静渊，不过堪堪对视了一眼，曲泠就狼狈地垂下了眼睛，喃喃道:“喜欢……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云州。”

陆酩:“……”

曲泠道:“心肝儿你笑什么？莫不是你不愿意嫁我？”他面露悲伤，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道，“我知人言可畏，流言如刀，你不愿嫁我我也不会怨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