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得一声,沈虞的脑子炸了。她不明白,沈光耀拖家带口着来,跪在病床旁边干什么,为了逃脱良心的谴责,以让外婆死也不能安生吗。
“师姐她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头上全是血…”
李宗替温折开车这么久来,唯遇到过两次这种情况。
沈光耀欲言又止,沈虞闭上眼睛,加重语气:“滚!”
死神握着镰刀,一个个带走她身边重要的每个人。
沈虞推开房门,沉默地进去。
但,当她冲到病房门口时,在走廊上看到了韩雅和沈弯弯母女,透过病房的玻璃,沈光耀跪在床边。
沈虞。
触目惊心。
“你好,请问是温总吗?”
沈虞看见自己在满是人群的街道上奔跑。身边迷雾重重,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看不清脸,一帧一帧,像是电影幕布上行走的背景。
一次在数月之前,一次在今天。
许雯被对面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连话都说不利索,“在,在…”
所幸的是,这次她赶上了见外婆最后一眼的机会。
许雯哽咽着:“A大附院,现在送急诊了…”
“是我。”
沈光耀面色一僵,尴尬地站起身,被骂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刚刚按下接听,一道稍微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在哪?”
眼看着老板脸色突然惨白如纸,站在会议室门口的袁朝连忙上前搀扶住他,“温总?”
“备车。”温折眼神涣散地开口:“送我去A大附院。”
“我外婆不想看见你。”
而这一次,是外祖母。
沈虞赤红着眼,伸手就甩开想要过来牵她的韩雅,又随手甩给沈弯弯一巴掌,用看垃圾般的眼神看她们:“滚。”
两次都是为了一个人,两次都是去医院。
沈光耀眼眶微红,在病床流了两滴鳄鱼的眼泪。而苍老的外婆,面容枯槁,闭着眼睛未给出一点回应。
沈虞搭上出租车,坐在后座,全身发冷,一瞬间似又回到了母亲去世的当天。那次她也在学校,赶到医院后,却只看见母亲永远闭上的双眼。
不是沈虞。
“沈光耀!”沈虞没力气吼,嗓音异常平静:“我求求你,滚远一点好吗。”
她从来不会在他工作时打电话。更别提,沈虞这几天都没联系过他。
病床上的女人瘦得不成人形,脸色灰败。明明上一次分别,她还笑着要给她梳头发。
因为害怕,许雯的语调颤抖得不成样子:“师姐和我说过你是她的男朋友。”
班主任惋惜抱歉的声音仍旧一句句在脑中放映:“孩子,去医院。”
温折闭着眼,靠在车后座,严整的西装被扔到一边,衣襟散开好几颗。
温折眉头微紧,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详预感愈来愈重,他握紧手机,站起身朝满座的人又道了句抱歉,随后站起身出会议室去接了电话。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所有人被这响动震得惊魂未定,温折轻道了句抱歉。下一秒,他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来点显示——
沈虞不想看他,指着病房门:“走。”
临进病房之前,沈虞回眸剜了眼捂着眼的沈弯弯,心脏不可抑制地抽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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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能见你外婆最后一面。”
温折之所以会知道所有真相,唯一的可能便是沈弯弯。
温折握手机的右手,连指尖都用力到发白。
这真是造得什么孽啊,小祖宗这么多灾多难的,到头来,可得把自家老板折腾死了。
李宗在心中摇头叹气。
那头突然抬高了音调:“我问你在哪个医院?!”
宾利极速行驶在川流不息的车道上,李宗全神贯注地开车,大气不敢出。后座的氛围已经窒息到整个车厢都快要凝固的地步——
温折闭了闭眼睛,颤着手指挂上电话,一阵寒意从脊背涌上,他站不住般扶住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