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道：“当初让你去取信，为父便知道，你跟毓王，只会是一时的情分。虽说此事是由北殷二皇子而起，但终究是你亲手促成了独孤氏的没落，他若是因此心怀芥蒂，也是人之常情。”

潭欲言又止。

顾渊看着她，手顿在了原地。

他猛地回过神，突然有些不敢再看，快步离开了院门口。

顾渊脱口而出。

顾亭月喝完了药，整张小脸都苦得皱在了一起，跟原本面无表情的样子相比，却是多了几分鲜活的生气。

顾渊动了动唇。

或许比起这件事，赫连笙介意的，只是他……

侍女领命而去。

“父亲！”

他思忖了片刻，吩咐旁边的侍女：“去把黎少爷请过来。”

然后，他顶着顾业潭复杂的目光，嘴唇颤了颤。

正午，玄鹤宫。

他想起赫连笙之前说的话。

顾渊一怔。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要哥哥。”

顾渊一怔。

顾渊有些恍惚地踏出了门。

眼下，院子里的陈设与花草还在，里面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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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业潭看着他，良久，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他走了。

门外桃红柳绿，他顺着长廊走了一会儿，等到他回过神，他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赫连笙从前住的院子。

“娘娘。”侍女轻声道，“毓王殿下来看您了。”

小姑娘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只是，拿到糖之后，她却没有立刻吃。

看到顾渊过来，她皱了皱鼻子，扯了扯顾渊的袖子：

轻柔朦胧的纱帘内，面容明丽的女子闭着眼，脸色苍白却沉静。

“既然如此。”顾业潭道，“择日你便跟我进宫，趁着圣上尚未心软，将这桩婚约给解了。”

“……苦。”

顾亭月抬起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又干净，多了些许焦急。

*

明明是明媚的晴日，这个院子却无端地显露出了一种难言的荒凉与萧瑟。

“要……要阿笙哥哥！”

顾渊轻轻笑了笑，从袖子里拿了颗粽子糖，放到了她的手心。

片刻后，他吐出了口气：“知道了。”

少顷，他抿了抿唇，对一旁的侍女道：“……去跟阿福说一声，让他今日，再去毓王府问一问，就说我想跟殿下谈一谈。”

“毓王府的人说，殿下今日入宫了。”她道。

虽然搬走了，但是赫连笙的院子顾府一直给他留着。

骗了他。

“父亲。”他轻声道，“你容我再想想。”

不多时，她就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一直到看到喝完药的顾亭月，他才松了口气，坐在了顾亭月的身边。

独孤雅的睫毛颤了颤。

一阵风吹过，几片枯黄的叶子被风卷着，落到了顾渊的脚边。

不多时，有脚步声渐近，她睁开了眼。

妆点得明艳秀雅的内室此时失了往日的热闹，变得格外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