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怔,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一缩。
既然顾渊醉了。
他犹豫了一瞬,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后来他发现,或许不是。
他看了看酒壶,里面是他曾经带回府的酒,现在,里面已经空了。
顾渊如果知道了他是怎么想的……
暮色西沉,周围静谧得只有蝉鸣之声,又到了炎热的夏季。
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
他起初以为,顾渊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该是他二十一岁的生辰。
饭菜和酒都摆在他面前,在某个瞬间,他都以为顾渊要直接对着它开始祭拜。
顾渊只是喝醉了。
“那个时候在南羌河,本来是想好了,要给你补过生辰的。”他轻声道。
赫连笙二十岁的生辰在毓王府的软禁中度过,没人记得。
*
喜欢顾渊的时候,他可以喜欢到把全世界送给他,但是一旦他真的死心失望了,那么无论顾渊做什么,好像都掀不起他心底的一丝波澜。
赫连笙一直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很任性的人。
赫连笙蹲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顾渊。
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陪着他。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到了呢喃的地步,内容乱得几乎像是碎片,赫连笙对他喝醉的样子再熟悉不过。
那个时候,顾渊刚刚认清自己的心意,无意中发觉了这件事情,懊悔不已。
……不。
趁着顾渊喝醉,他或许可以去找楚袅袅,问一问独孤澈的情况。
如果他知道赫连笙是在冷宫里,等着见他最后一面,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赫连笙一个人在冷宫。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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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来想去,给他带了一袋子各式各样新奇的小玩意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带给赫连笙,然后,再给他好好补过一个生辰。
这样想着,他垂了眼眸,就要走出院子。
但是顾渊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为此,他专门抽出了一天,笨拙地询问了旁人,要如何准备生辰礼。
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根本不会让那一面变成最后一面。
“那一日……”他闭了闭眼,声音嘶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等我。”
赫连笙看着他攥着酒杯的、有些发白的骨节,还有他苍白得像一张纸的脸,沉默地窝在石凳上,一动不动。
或许有人记得,也没人敢在皇帝面前提。
他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察觉到身体突然有些发热。
就让他跟自己记忆里的赫连笙,度过这个生辰好了。
就连赫连笙自己都忘了。
就在赫连笙以为,顾渊今天晚上,就要在这里枯坐一晚上的时候,他听到对方开了口。
赫连笙金尊玉贵,什么都不缺。
他只是静默地坐着,看着面前的饭菜,过了很久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