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澈刚泡完温泉。

他为什么要怕？

这层面具或许不能遮挡什么，或许顾渊一眼就能认出他。

“一盏茶。”竹十一没说具体的时间，直起了身，把一样东西递给了他，“看你在睡觉，就没叫你。”

*

“没什么。”赫连笙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就是在想，我舅舅知道了你整天在帮我做这些事，会不会打死我。”

独孤澈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意外。

但是，他想告诉顾渊，只要他想，他在顾渊面前，就永远只会是隋钰。

而不会是赫连笙。

他休息的时候怕闹，时间久了，跟着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惯，因此，此时此刻，门外依然是静悄悄的。

赫连笙：“……”

当初，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跟顾渊，早就没有关系了。

“殿下，族长有请。”

就像是他脸上戴着的面具。

他停顿了一下。

楚和北殷谈判，他作为半个梁楚人，对于梁楚和顾渊都有太多的了解，独孤澈需要他在场，他不会推辞。

只是，尚且未到不能见客的地步。

睡过一觉，赫连笙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这是当初，隋云玥给他起的名字。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口的仆从就走了进来：

“你不告诉他。”他道，“他就不会知道。”

他很少笑，这个笑配上他一贯面无表情的脸，呈现出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当初那句托词并不完全是托词，独孤澈近来确实有些身子不适。

他一面把想吃的小菜告诉仆从，一面随口问。

“来了多久了？”

“知道了。”

“我不想用原来的身份。”他道，“对外，我还是想继续做隋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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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继续戴面具么？”他以为赫连笙还是不愿意面对顾渊，想了想，“但是这样，他说不定也会认出来你。”

赫连笙接过一看，是他那天跟竹十一随口提过的，城郊一家铺子的栗子糕。

笑容一瞬即逝。

隋钰只是一个代号。

顾渊骗了他几年，他在最后骗了他一次，说不上两不相欠，至少，他不欠对方任何东西。

他愣了愣。

赫连笙应了一声，顺手提上了栗子糕，去了独孤澈所在的宫殿。

竹十一笑了。

竹十一见他不说话，抬起了眼：“怎么了？”

赫连笙笑了一笑。

晚上有晚宴，他让小厨房做了碗清粥，打算先垫垫肚子。刚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竹十一。

只不过，他向独孤澈提了一个要求。

“你误会了，舅舅。”他道，“他认不认得出我，跟我没关系。”

他为什么要怕顾渊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