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涸没有说话。

北竹君赶紧推门而入，就见身量初长成的夙厌逢狼狈地跌在床边，浑身皆是狰狞血痕，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势。

嫉妒像是附骨之疽，时时刻刻萦绕在夙涸识海、心间、以及那被硬生生毁掉的灵脉间。

夙涸淡淡笑了：“什么灵丹能恢复我的灵脉？”

夙厌逢当时并不明白，直到后来他才意识到。

他明明……才是那个被众人捧在手中的天之骄子，此时却是个连一把剑都拿不起来的废物。

但他就是无法自制地嫉妒。

日日夜夜，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北竹君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当年为了救他，被那些修士废了灵脉。你为了自己的亲弟弟连性命都能舍弃，现在却后悔救了他吗？”

“他是我亲弟弟……”夙涸语调中带着自己都没有的迷茫，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呢喃道，“是啊，我连命都可以给他，为什么……为什么却敌不过……”

“厌逢！”北竹君赶忙上去扶住他，“摔着哪儿了？”

夙涸有时候甚至会心想，如果当年没有夙厌逢，是不是夙家就不会被满门屠诛，他也不必因为保护夙厌逢而落得个经脉皆断的下场。

“是吗？”夙涸漫不经心道，“大概吧，谁在乎？”

夙涸盘膝坐在竹影中，微微偏头：“什么？”

夙涸当年所说的……

北竹君点头：“嗯。”

北竹君将一枚灵丹寻来：“这个……能让你的灵脉彻底治愈恢复。”

是嫉妒。

北竹君觉得自己和他没什么可说的，抬手将一个瓷瓶抛给他，拂袖就走。

夙厌逢浑身伤痕累累，却还是艰难开口，带着一丝期盼：“那灵丹……是不是能让我兄长好起来？他之后是不是就可以修炼了？”

北竹君离开竹林，快步回到一处幽静小院，还未进去就听到“噗通”一声，似乎是有人摔了下来。

随着越来越大，夙涸所收到的嘲讽和指指点点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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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厌逢急喘几口气，死死抓着北竹君的衣袖：“师尊，我兄长……”

夙涸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北竹君：“那你是如何想的？”

北竹君：“灵丹。”

只是还未靠近夙涸，就听到北竹君的声音。

连剑也不要了，噔噔噔跑了回去。

夙厌逢呆呆地透过竹影前去看兄长的脸，瞳孔微微一缩。

整个仙盟都知道北竹君座下弟子夙厌逢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仙灵根，而天纵奇才的兄长却是个毫无灵力的废人。

可在夙涸看来，这并不是一种体贴，而是羞辱和施舍。

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出门，常年待在竹林中，与世隔绝。

夙厌逢的仙灵根本来就比寻常修士修炼速度要快，夙涸明明是知道这一点的。

“我已将你在秘境寻来的药草拿去炼了灵丹给他了。”北竹君将他扶回床上，看着少年一身的伤，无奈叹息，“你就好好养伤吧。你胆子也真是大，那可是秘境困着的恶兽你也敢单枪匹马地去夺它的东西，要不是我过去，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敌不过什么？

“……是你骗他，说自己还能继续修炼。”北竹君说，“现在呢？”

直到有一日。

夙厌逢大概是隐约察觉到夙涸并不喜欢自己修为提升太快，便开始有意识地压抑自己的灵力，不让自己太快突破。

北竹君深深看他一眼，道：“夙涸，你执念太过，怕是要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