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新娘子起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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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玉珠心里是拒绝的，但怕激怒他，强笑道：“妾身刺伤了您，就算您不说，也该端茶递水侍疾的，那个……那个……”

这辈子好短啊。

越走近，那腐臭味儿越浓。

第86章

玉珠偷摸望向魏王， 他此时好似睡着了，呼吸平稳、神情轻松， 一点也瞧不出，他今日杀气腾腾地裁决了数人的性命。

阿平在前头撒纸钱，摇招魂铃，后面几个侍卫在地上扑了块布，将白鸿鹄的残骨从棺材里捞出来，放到布上，众人抬着往那口红木新棺去了，依照生前的模样，依次将头、躯干和腿摆进去。

玉珠则蜷缩在车口，她抱住双膝，头侧枕在膝头， 黑发散落了一身。

车内有些昏暗，魏王懒懒地歪在软靠里，双手交叠在腹部， 闭眼小憩。

魏王身子略微前倾，笑道：“孤王问你个问题，你觉得要是再给陈砚松一次机会，他会死守你一个女人？还是依旧在外面拈花惹草？他会为了你不顾性命，还是像这次一样，为了取悦孤王，给你下药，亲手把你送到孤王身边？”

“嗯……”玉珠避开他依旧炽热的目光， 低头叹道：“在想她恣意又疯狂的一生， 刚竟冒出个念头，若是十三最开始与她相爱，她会不会就走不上这条路？假若没有我，他们会不会在一起？毕竟，戚小姐真的是个很美的女人，而且那么痴心。”

她头停靠在白鸿鹄的肩上，哭得像个小孩：“师父，环儿活得好累啊。”

陈砚松喝了声。

“在想什么？”魏王忽然开口问。

后悔么？有点。

玉珠犹豫了片刻，可怜巴巴地望着男人，“能不能让我先见一面十三？他今儿受了很重的伤。”

魏王顺势搂住女人，语气暧昧：“忙乱了这一整日，孤身子实在乏累，你陪孤去章台行宫泡泡温泉。”

马车慢悠悠地摇曳在洛阳的长街。

戚银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 挺感慨的，刨除心狠手辣的那面， 确实是个奇女子。

陈砚松闻言，站直了身子，朝前方望去。

陈砚松一把横抱起戚银环，怀里的女人仍在挣扎，试图抓他的脸。

玉珠不由得低头轻叹了口气，也不知她和十三的命运会如何， 魏王会不会放过他们俩。

玉珠身子一顿，坦诚相告：“在想戚银环。”

玉珠低下头，抿住唇沉默不语。

玉珠完全无法将眼前的男人与那个残忍暴戾的王爷联系起来，颔首浅笑，“您是个很有智慧的人。”

戚银环唇角浮起抹虚弱的笑，喃喃答。

那年江南春暖花开，那个受伤的俊美少年劫持了她，而她耳边说：“帮我脱身好不好？求你啦。”

戚银环都哭出了血泪。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恶毒的陈砚松支使下人，合上了棺材。

“好。”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吴十三的时候。

“移棺！”

魏王仿佛来了兴致，睁开眼，笑吟吟地看女人， 柔声问：“想她什么？”

眼前漆黑一片，她看不见，却能听见头顶传来咚咚咚地钉棺材的声音，亦能感觉到他们抬起了棺，扔进个深坑。

“别急嘛，没几步了。”陈砚松坏笑。

如果没有生了背叛的心、如果没有结识陈砚松、如果没有入极乐楼……

“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魏王笑笑，淡然说道：“这就是人的天性。孤之前调看过十三的密档，他是极乐楼的顶尖杀手，手上沾满了血腥，你能说他是好人么？但是他接的刺杀对象却全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亦或是鱼肉百姓的贪官恶吏，从这点来看，你又能说他是恶人么？所以，老和尚的慈悲之门敞开，十三进去后停下了脚步，愿意坐在蒲团上听老和尚王八念经，而银环只是进去打了个照面，一刻都不肯多留。”

那几个侍卫同阿平合力，用粗棍子和绳子将一口泥呼呼的旧棺材吊出来，随后用铁撬棍开棺，在打开的瞬间，一股腐尸体的恶臭顿时席卷而来，有两个年轻的侍卫都吐了。

深夜的洛阳静谧而美好， 月的光华撒在雨后的石地上，风一吹， 小水洼处就像装满了碎银子的钱袋， 似还能听见叮铃叮铃地响声。

他从阿平手里抓了把花生和桂圆，撒进去，笑着高声喊：“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玉珠不着声色地挪动了个地方，头越发低沉，这句话背后什么意思，都不用猜，他还是不愿放过她。

陈砚松屏住呼吸，将女人放进棺材里，放到那具烂骨头旁边。

已经从陈家外宅出来有小半个时辰了， 她依旧心有余悸。

众人领命。

魏王胳膊尴尬在半空了，他笑了笑，轻抚了下她瑟瑟发抖的胳膊，问：“你既不愿去泡温泉，孤也不勉强你，这么着吧，你今晚便伺候在孤王身侧，只是上药端茶，这能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