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耐心又温柔。

她不知道是受什么蛊惑，呆呆地开了口，又一下子反应过来，急急地捂住了嘴：“我……”

赵光水捂着嘴闷声闷气地答。

“你好。”

可能是车里有点闷。她伸手把车窗完全放下来。

“我叫谭明梨。光明的明，梨树的梨。”

还是默认了这个决定。

“嗯……”赵光水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不开心。

“嗯，你一直很乖……我是知道的。”妈妈应着，“不过——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吧？你梨姐姐几个月前刚离了婚，就是，你要多注意，不要在这个上面惹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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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水也怔住了，轻轻地说，“就是觉得，梨姐姐那么漂亮，人又好，没想到也会离婚。”

可能是因为，来了这么多大人，只有这个人特意蹲下来跟她说话；可能是因为，只有她注意到了自己在换牙不想开口；也可能是因为……

还记得第一次见明梨姐姐是在七岁……她过生日，家里为她办了一个小小的聚会。她小时候很腼腆，怕生，拘谨，不爱说话，而且那时刚好在换牙，一张口就漏风，大人们都笑她。

“赵、赵光碎……”

“没关系，是在换牙吗？可以不讲话噢，我知道你的名字的。——我可以叫你小水吗？”

“……可以。”

世上竟然会有人不好好珍惜她吗？

“没什么……”

清清柔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了一双温柔的清澈的眼，含着笑柔柔地望着她。

好期待，但又莫名地觉得有些烦躁。

“世上的事，谁说得准？男的出轨被逮住了。”妈妈神色很平淡地说，“看着倒像个人，哭着跪地上求说以后不会再犯了，谁信他？还是离了。离得好。明梨是有主意的人。”

妈妈也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怎么了？”

真可爱，她心想，好惹人喜欢的小孩子。

小水是她的小名，一直以来只有爷爷才这么叫她，她也不喜欢别人忽然叫她太亲近，但是……眼前这个姐姐的话，好像、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她脸蛋热得红扑扑的，抿着嘴巴，见人就乖乖地笑。大人们见到她都忍不住哎呀一声过来摸摸她的头，想逗她说几句话。她弯着眼睛只是笑，一句话也不说。

人一多，她就心里发慌。想回房间了。

这样冒昧真的好吗？她其实并不一定真心希望我去吧？可能只是客套？不会打扰到她吗？这么久没见会觉得生疏尴尬吗？而且……去之后我要怎么跟她的丈夫亲人相处呢？

他们什么时候走呀？她捏着裙角想。

其实大人们是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她自己也明白的。但还是不知所措，觉得好羞，于是就更躲着不想见人不想说话了。

年轻美丽的女孩蹲在她面前，朝她温柔地打招呼：“你叫什么名字呀？可以告诉我吗？”

“今年春天的时候。”

那天生日人好多，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蓬蓬裙，穿着红色的小皮鞋，戴了一顶亮闪闪的小王冠。像个小公主呀！妈妈这样说。

谭明梨一下子笑了起来。

“什么——”赵光水一下子转过来，“她离婚了？你没跟我说过——什么时候的事？”

她好漂亮。赵光水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