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日不想。”萧持说得理所当然。

姜肆坐下后便是正对着萧持，病人不躺着，她多少有些不自在，脸也有些发烫，看到对面发出无声的疑问，她解释一嘴：“怕弄脏了您的床。”

姜肆觉得陛下应该能懂她是什么意思。

那意思好像是想让她过去给他按摩。

霍岐不在的这五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却还把生活过得如此认真。

莫生气莫生气，我若气死谁如意……①

“您昨日不就闭眼睛了吗？”

姜肆眨了眨眼，双眼无辜地看着他，像是随意问起的闲话。

陛下不说话时，模样是很周正英俊的，那双飞眉顺着眉骨而起，似锐利的锋刃，如此硬朗的五官却配了一副冷白的皮囊，更衬得他多了几分亦邪亦正的味道。

“想通了就过来。”

胸口上憋着一股气，她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

姜肆有些踌躇，一边取出湿帕子擦手一边道：“在那儿我使不上力。”

萧持静静看着她，手指在光滑的绸缎面上轻轻摩挲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姜肆在那里义愤填膺，萧持已经闭上眼，惬意地往旁边一靠。

姜肆脸黑了一下，默念几句静心的格言，不与他计较，她慢吞吞走过去，心里比划着该怎么才能正常给他按摩。

忽然眼前一亮，她从药箱里拿出一块布，走到床前，对萧持道：“陛下往里面一点儿。”

兴许是她看入迷了，竟然忘了眼前的人是皇帝，也忘了自己是在养心殿里，午后寂静，这一声显得尤为突兀，萧持当即就掀起眼帘。

萧持毋庸置疑的口吻，瞥了她一眼：“那是你的事。”

或者说较真。

萧持打量着她的脸：“怎么？”

她无论如何也没法将他跟那些人相提并论。

萧持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什么话都没说，往里挪了挪。

“想通了？”

姜肆抬头，见他一腿随意搭在床上，坐姿没了之前的端方，看着有几分随意散漫。

姜肆看着看着才发现，他两眼之间的鼻梁处竟然有一颗小小的痣，在鼻梁偏右一些，似温润剔透的白玉上多了一点瑕疵，却又平添了几分性感。

“霍——岐是不是曾做过齐王殿下的亲兵？”

萧持眼中终于出现一丝困惑。

萧持看了一眼她身下的白布，洗的泛黄了，但应该是常年洗过之后都熨平，没有一丝褶皱，再去看她那个人，眼神便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探究。

到如今，姜肆已经能坦然面对任何伤者。

姜肆心里默默叨叨，身子却凑过去，她屏着呼吸，就这样正对着那人，伸手在他头顶两侧按揉了起来。

她不想便宜了霍岐，那还不如攒起来留给阿回，就算攒成棺材本烂到土里也绝不给霍岐一分一毫！

“想通了。”姜肆郑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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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的人是皇帝。

其实两人挨得并不近，可姜肆总觉得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姜肆故意转移注意力。

姜肆拧着眉，隔了很久，终究忍不住道：“陛下还是赏给我吧。”

昨日还是在硬榻上，今日就到床上了。

这已是她在他面前第二次犯错了，到底该如何补救？

姜肆把方方正正的白布铺到床的边缘，四角都平整了，然后坐上去。

谁知他会反问：“为什么闭眼睛。”

“嚯——”姜肆惊疑出声。

姜肆挽了挽袖子，嗫嚅一句：“陛下可以将眼睛闭上了。”

四目相对，姜肆心跳骤停。

姜肆试着够了够他的头，发现这距离太过于暧昧，以前在医馆的时候，第一次行医时她便红着脸说什么都不肯给男子医治，游老在一旁骂她，骂得多了，也看得多了，她方知道在生老病死面前，男女那点界限实在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