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微微眯了一下眼角，眼里亮了几分。

因着她从前在南府时，母亲与南辞待她就是那般的态度，倒是一时只觉得惊喜，没觉出什么奇怪。

南欢低头喝了一口羊汤，热汤融化在唇齿之间，带来了些许久违的鲜美滋味。

可这样的话，这样的事情由宋暮来做。

眼看了一眼宋暮的背影，“殿下，这衣服是宫中尚衣局所制？”

宋暮，“你还记得以前你说御膳房的几位大厨里王师傅做羊最好吗？”

她缓步走到桌边坐下，“多谢殿下挂心。”

“又有一天，我特意偷吃了你的饭菜，只有一碗汤实在喝不下去了。你记得吗？最后只剩下一碗羊汤，我以为你回来见了自己的饭菜没有了，只剩一碗汤指定要哭。没想到你笑话我连好吃不好吃都尝不出来，偷吃都不知道把最好吃的吃了。”

他听着身后嘻嘻索索的衣料摩擦之声，沉默半响，应得有些窘迫，“的确是尚衣局所制。”

她唇角微勾，又很快拉平，咳嗽了一声。

“这羊羹跟你从前在宫中喝得相比是不是也不逊色。”

一套合身的成衣不是瞬息便能做出来的。

既然已经是大人，就难免要说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

宋暮不知道南欢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又猜出了什么。

只模糊记得他似乎是在西所的小厨房，专门负责皇子公主们的午食。

回到南府刚开始那会儿也是开心的，因为母亲一字一句说的全是她想听的，南辞日日来看她，也总是带些能逗她开心的小玩意。

南欢听着这些旧事，触目所及又都是从前住在宫中时的摆设，脑海中已经模糊的回忆一点点鲜活起来，仿佛也能感触到几分曾经的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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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暮，“算不得你冒犯我。顶多咱们两个是互相冒犯。话说回来，三姑娘，你以往对我可没有这样客气。以后也不必太过于拘谨了。”

宋暮面上多出一点笑意，“我记得西所的小厨房一共六个大厨，各自负责不同的菜品。每日菜品轮换，三日上一道冷修羊。你平时其他菜吃的不多，只对这道菜情有独钟。宋灵不爱吃羊，素来逢上羊肉的菜，便将自己的菜通通给你。”

南欢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扶。

“我不知道这件事有一天特意偷吃了你的饭菜，那天没有羊肉。你不做声。”

南欢的动作一顿，“竟有此事？”

南欢听出宋暮话中的窘迫，面上多出一点笑意。

到底已经长成了大人，不再是从前的小孩子。

她想不起来了。

南欢侧过头，眼神沉寂，“都是一些旧事了。殿下切莫再笑话我。”

至于‘王师傅做羊最好’这句话，她说过吗？

时间隔得太远，听到王师傅这三个字，南欢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样一个人，只是却已经想不起这位大厨擅长做什么菜。

“咳，我小时候实在太不懂事。对殿下多有冒犯。”

宋暮扯了扯唇角，“别忙着谢我，吃完了。我有一事想要你帮忙。”

他好像……在故意提及以往的旧事逗她开心，想要拉近距离。

南欢注意宋暮今天的话，比之以往格外多。

南欢放下调羹，说道：“不仅不逊色，还略胜一筹。”

宫婢替南欢束好衣袋，伸手想要扶她。

宋暮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中露出些许怀念，“我怎么敢笑话你，从前一向不是你笑话我。你还笑话我没长舌头，连好不好吃都尝不出来。”

宋暮原本还有些许担心，担心这几年她换了口味。此时见着她的表情才算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