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有幸让他看在眼里, 只是他那时看向她的目光算不上友好, 多数时候写满桀骜不驯的挑衅, 目光恨不得把她戳出一个洞, 浑身都是一点就燃的火药味。

但他们都是夫妻了，她又要在旁人面前表现出两个人情谊深厚。

宋暮不同, 他从小就是一副坏脾气，总是眼睛好像长在了头顶上，对人向来目下无尘, 好像谁也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他闲散的靠在马车壁上, 半阖着眼看向她, 漆黑的双眸不似平日那般冷静幽邃，沁着蜜一般。

南欢被他这样注视着，微微一怔。

她曾为此心驰神荡, 后来才了悟魏玉这个人本就如此，天生一副桃花眼, 看树都是一样的含情脉脉。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一点说不出的轻飘，咬字没有平日那般清晰，更显出慵懒放松。

一对情谊深厚的夫妻，喊表字不是很正常吗？

南欢一入手便掂量出了这袋子里是金珠子，她一怔，“灵姐姐？”

南欢听着‘德卿’二字，猛地抬起头。

她抬头瞪了一眼宋暮，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扇子，“看什么看，去去去，一边去。”

懒散的倚靠在马车壁上这般坐着，仅从撑起衣物的肩膀弧度, 也能隐隐一窥肌肉线条, 宽肩窄腰, 两条长腿困在小小的马车一角都颇有几分委屈。

南欢眼睛一涩。

别说背后喊他表字让他知道了，就是当面喊也，也没什么不可以！

宋灵拉住南欢，“来这边。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眼前人已非少年, 褪去青涩，眉目半阖之间的风情，疏散落拓。

宋灵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宋暮，“他又给我送了一封信，说你会来，特意请我来陪你。虽然他跟我说，这件事不要告诉你。但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宋暮立在夜色中，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其实一早我接了花笺，没想来的。”

不同寻常的温柔，情意一览无余, 染上些许让人脸热的温度。

宋暮面上浮出些许笑意，他含着笑，慢吞吞的问道：“德卿今天的表现，娘子可还满意？”

虽然喊他表字是从前没有过的事情，也没有提前跟他说过。

这样的目光，她并不陌生，从前魏玉总是这样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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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错开目光，眨了几下眼睛。

第四十九章

宋灵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想他应该不会亏着你。但你的性子又不是会向人开口要钱的性子。成了婚，女子还是要有点自己的钱。这点钱你拿着，别跟我废话。”

她亏心得像是偷东西让正主抓到的小贼，但只是一瞬，她又定下神来。

大门近在咫尺，长公主停下脚步，目送着三人出门。

马车在石地上慢吞吞的行驶着，坐在车里不断能听到马车外传来的蹄声。

南欢对长公主笑了笑，“皇姐，送到这里便算了。夜里风大，您快些回去吧。”

她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正撞上宋暮的目光。

宋暮的目光描摹着她的面目，“今天席上可有人为难你？”

趣，“我见你们两个一前一后的来了，生怕你们将我这寿宴都给拆了。真是没想到，你们两位还有握手言和的一天。”

宋灵哼了一声，啪的一声抖开扇子，“皇姐可别乱说。我那里与这厮握手言和了，不过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暂且忍他一忍罢了。”

宋暮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宋灵拉着南欢往一旁走了几步，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袋子塞给南欢，“拿着拿着。”

南欢垂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裙摆上，轻轻将褶皱抚平，“没有。”

上了王府的马车, 方才宋灵说的话仍在南欢的心头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