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的话音微顿，“你的变化很大。”

如果要委身一个她所憎恨的人, 不喜欢的人, 同床共枕度过十年, 百年。

这样的话说出口，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她承认这段时间的相处, 自己有一点点被打动。

这种情况下，南欢下意识挺直了腰，她侧过头与他对视，一板一眼的纠正道：“试着成为你的妻子。我会努力做好我该做的事情。”

她宁愿选择死。

不止对她很照顾, 而且几乎事事顺着她的心意。

南欢摇头，“不是以身相许。我是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

三姑娘哪怕脸红到了脖子，也仍旧很擅长嘴硬。

温热的气息吹进耳朵，半边脸都烫得过分。

答应成婚, 一半是万念俱灰, 破罐子破摔。

而且相处下来, 她发现他身上还有一些其他的优点。

或许让别人听到都很难相信，威势深重，说一不二的平北王口中会说出这样温柔的话语。

独一份的温柔，仅仅对她一个人的包容和退让。

南欢看着宋暮，她掐了一下掌心，才努力将想好的话说出口，“我就知道夫君能理解我的想法。”

她了解自己的性格，她很执拗，固执，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其实有很多大的小的缺点。

黯淡，看人开始习惯性的闪躲。

在这样的注视下，他的唇角不自觉弯了起来，“鸟兽归林，方是仁德。”

伴侣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一年面对一个不喜欢的人, 可能一时能够因为恩情而怀揣感激之心和对方很好的相处。

魏玉回京这段时间到她生病，他脑海中闪现出她一次又一次哭泣的面容，满溢着痛苦的泪眼，灰暗疲惫了无生机的目光。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她还是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体能够活多久，但她渐渐走出了之前的绝望与颓丧，心情不再那样沉郁悲伤。

又是一声夫君，空气都好像弥漫着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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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暮有无数个机会强迫她顺从他，可他一次都没有。

这种包容让她感到微妙的安全感。

宋暮的眼睛像是包容的，温柔的海洋，“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想做的事情就好。我并不缺仆从，也不缺一个管家。我希望我的妻子每天都能开心，你不用在任何人面前勉强自己，更不用在我面前勉强自己。”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但十年，二十年，恩情与感激消磨殆尽, 难以处处都依顺。

报恩舍命都容易, 可以身相许是一件没那么容易的事情。

此时南欢的双眼明亮的注视着他，再不见一丝灰暗。

宋暮眉骨抬起，插话道：“所以你要报恩以身相许？”

她好像开始畏惧面对他人。

“成为我的妻子，没有什么该做的事情。”

伤口会慢慢愈合, 情绪会随着时间消退。

第五十八章

宋暮看了南欢好几秒，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嘴角越飞越大，他喃喃道：“我以为人后永远听不到你心甘情愿喊我夫君了。”

又总是觉得太过于好了一些，好到让她难以完全放心。

一半是想要死前最后报复南袤一次，出一口气。

南欢, “我好好想过了，你对我很好。”

这桩破罐破摔答应的婚事并不算糟糕。

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 宋暮一转头就几乎是在贴着她耳边说话，“试着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