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书凝视着地上的木怜,眼中泛起瘆人的寒意,若非他及时赶到,薛予宁恐怕难逃一劫,而究其因果,必是木怜及其身后之人所为。
少年缓缓蹲下了身子,他捡起一旁的枯枝,挑起了木怜的下颌,冷声道:“萧长歌指示你的?”
薛予宁立在一侧,早就腿脚酸疼不已,索性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金光挥洒下,少年端身而立,玄色衣衫背后显出女子洁白的脖颈。二人立在同一处,确为一对壁人。
二人心领神会,也无需多言,谢砚书朝陆向昀颔首轻笑,随后转身与薛予宁一齐朝门外走去。
“杀了我吧,薛予宁,你杀了我!”木怜像是疯了一般地跪步上前,攥住了薛予宁的衣角,哑声开口。
“薛姑娘,木怜一事确是我考虑不周,姑娘于我有恩,今日我便以此玉坠相赠,以表歉意。”
陆向昀一身青色长衫立于微风之中,卷起一阵莲波,他长身玉立,眉眼清俊,右手将扇柄上挂着的玉坠子取了下来。
暖光映照下,女子乌发泛光,她轻启朱唇,冷声道:“自是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了。”
分明前一秒还在同其说话,怎的立马就睡着了?
薛予宁眸色复杂,她缓步走向木怜,在其面前站定。
薛予宁却笑容愈甚:“你定是在疑惑为何陆向昀会说我于他有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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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替陆向昀上过药不假,但也是陆向昀她才阴差阳错地又寻到了谢砚书,至于木怜一事,也并非是他故意为之,因而这枚玉坠她是万万受不得的。
薛予宁却是回头将扇坠在他面前轻晃,可面前的少年却垂头无视薛予宁,双手抱胸,佯作假寐之样。
木怜闻声身子忍不住地发颤,与其让陆向昀处置,还不如谢砚书和薛予宁将她带走。
薛予宁摩挲着手中的玉坠,又瞧了瞧谢砚书紧皱的眉,倏尔一笑,她轻身靠到了谢砚书身旁,在其耳边小声开口:“你吃醋了?”
“我没有,我不是。”谢砚书眼也没睁,只冷声而答。
薛予宁闻声止步,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不过是个扇坠而已,又何精巧可言?”谢砚书冷嗤一声。
木怜僵硬地从唇角扯出一个笑容:“公主殿下不过是在行其本职罢了,作为公主,知晓叛贼之妹的踪迹,理应将其捉拿回定京,难道不是吗?”
。一张娇颜尽数褪去了面上的风华,只剩下枯骨挂皮,撑着那一口气。
谢砚书如孤松般的身影挡住了薛予宁的视线,只能听见他与陆向昀的对话。
话已至此,薛予宁也不便继续推拒,当她抬手接过玉坠时,却未注意到两道目光正在她身上扫视。
陆向昀话音方落,在木怜两边的小厮方向将人架走,却被谢砚书拦住:“这人是三皇子手下出来的,自是该由三皇子来处置,我们不过是提了些法子而已。”
“宁宁。”谢砚书柔声一唤薛予宁:“此人由你处置可好?”
“还不快把人带下去?”陆向昀声音淡淡的,却自带一股寒意。
庭院之内再落宁静,陆向昀笑逐颜开:“如今高府的暗道世子爷也发现了,木怜是萧成炜的人,世子爷也知晓了,不知世子爷接下来要下哪步棋呢?”
男子的嗓音清润如风,却让薛予宁翻上一阵寒意。
“或许我想的与三皇子想的是一样的呢?”谢砚书笑声泠泠。
二人凝神相对,良久才勾起一道笑。
陆向昀沉眸凝思半晌后,才开口:“我本是想引出内鬼,却不想让木怜伤了薛姑娘,这本是我之过,本想借此让世子爷消气儿,既然世子爷这般坚持,那便由我来代世子爷处置了。”
“小......三皇子,我既安然无恙,便无需收下这玉坠。”薛予宁婉言推拒。
谢砚书注意到了薛予宁的动作后,轻绕到了薛予宁的跟前。
热气氤氲的屋内,茶香四溢,少年端坐在楠木椅上,瞧着身旁人把玩着手中的玉坠子,他不禁眸色一暗。
陆向昀虽有一支在凤阳的精兵,可是仅凭这个却是难以扳倒陆向澈,而谢砚书如今既是想彻查萧成珏和薛景琅谋逆一事,必定离不开陆向昀在凤阳的人脉。
*
陆向昀敛去了神思,一褪面上笑意,正声道:“依世子所言,是愿与我联手了?”
却见陆向昀仍是将玉坠递在了薛予宁面前:“薛姑娘,你就收下吧。若是姑娘不愿收下,陆某恐是会寝食难安,况且,这玉坠也不是何珍贵之物,不过是以表歉意而已,还望薛姑娘莫要再推拒了。”
“这玉坠子倒是精巧。”薛予宁将玉坠子高高举起,借着窗外透过的白光,细细打量着。
可薛予宁方才起身,却被人轻声唤住:“薛姑娘请慢。”
木怜一惊,然陆向昀却先一步朗声一笑:“就依薛姑娘的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