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林落芷说，“住院的费用一会儿我去交。”

那是他早就失去的对这个世界的感激和善意。

少年人的眼神是藏不住心事的，只是最初林落芷眼里的单纯让他产生了误判，直到后来的纠正后，陆见泽才发现那种单纯原来只是林落芷本身的善良，无关她经历了什么，也无关她曾经怨恨过什么。

眼泪不受控的下滑，林落芷颤声道，“因为，我都知道了……”

林落芷将目光转向他，“我在饮品店打工，冰握在手里。”

对他来说，感情意味着痛苦，如果他和父母之间没有这种感情上的牵绊，那就不存在着被抛弃，被折磨，甚至一辈子被束缚在这场可笑的关系里。

林落芷双眸无神的点头，自言自语，“他每次都会回来的，在我需要他的时候。”

他希望林落芷过得好，就好似他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总忍不住多出一点的关心。

林落芷尝了下眼泪的咸，她起身，打开灯，低头叫了声“陆见泽。”

可林落芷从未回复的表现就足以证明了，她从未放弃过喜欢他。

而且他也知道，林落芷这一路走来，经历过的这些也并不少。

他们谁都无法回到暗无天日的过去，也没有重新走出一次的勇气，他们这样的人本该选择更光明的人生。

黄毛无缘无故被为了口狗粮，被气笑的“操”了声。

他可以独身，而林落芷更适合一个人格健全的伴侣，至少不是像他这样骨子里透着冷漠，从没爱过人也不会爱人的“病人”。

手机从掌心滑落出去，黄毛再进来的时候，林落芷已经将被子叠好。

看清她样子的一瞬，陆见泽眉间蹙起，“谁欺负你了？”

陆见泽的呼吸还没调整好，在落针可闻的屋内听得格外清晰。

“哦，”黄毛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把水壶放到了床头柜上，“那什么，是陆见泽要回来了吗？”

他需要让林落芷冷静，也需要让两人的关系重回正轨。

“林落芷？”他在黑暗里叫了声。

有些东西早就变了质，他无法再像两年前在山上找到她时那样，坦然的顺着她的背。

因为她的身上拥有他已经找寻不到的另一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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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林落芷一把抱住了陆见泽，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哭声凄厉，“对不起，都怪我，你把钱都给了我，你没法出国，你还要继续面对痛苦，是我又把你圈住了，陆见泽，对不起，对不起……”

林落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窗外的太阳慢慢交替成月亮，门声终于响起。

他是在保护宝贵的人，亦是在保护追不回来的自己。

所以，当他意识到林落芷对他的感情时，他不得不走。

那些短信并非群发，他从不会给任何人发祝福，除非，他需要一块儿屏障来试探林落芷对他的喜欢。

陆见泽眸色深沉，“你知道什么了？”

只是有些东西并不是他所理解的那么表面，正如他对林落芷的关心并没有因为距离的遥远而发生改变。

陆见泽没换鞋，直接上前提起了林落芷的手腕，“这是怎么弄的？”

陆见泽的眉头都快拧到了一起，“为什么要握冰？”

明白过来的陆见泽喉中干涩，他垂眸看着瘦的只剩骨头的林落芷，那只抬到一半又停在半空的手久久无法贴到她的背上。

林落芷有多喜欢他，他看得出来，可他的人生早就选择了孤身一人。

回去。”

“没。”林落芷说。

只是，他比林落芷看得更深远，也更明白他们这样的人需要选择什么。

他依旧会在林落芷的一通电话中立刻赶回，也会在节日里假装着冷漠的关心。

他或许会无法存活，可他至少在精神上是正常的，不会在脆弱的年纪日日陷入噩梦，陷入仇恨，无数次的想要放弃自己，最后却又只得拼命挣扎，蜕变出一个还算正常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