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这番对话，沈执中看上去还是显得那样睿智。

在差不多的时间，石厚坤跳下车，看着隐峰轩的大门，内心隐隐升起浓烈的不安。

对沈永芳说的是：“我放心。”顺便又对跟在母亲身后的王逸博说：“成熟。”

沈惜站起身，默然以对。过了会，他轻轻扶了下沈执中的胳膊：“爷爷，要我再叫谁进来吗？还是咱们出去？”

那是我们沈家换代的时候，也是你终于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时候。到时候，不管你做成什么样，都是你自己的，不会再和老头子我，和你大伯，和我们都还在时的沈家扯上半点关系。伟翔，三十五岁，不晚。”

走之前，沈惜和沈伟长来到外间，简单交谈了一会，这才告别。

短短说了这么几句话，沈执中就感觉十分疲惫，闭上双眼休息。

老爷子最后叫了沈惋、沈惜姐弟，只对他们留了一个字：“好。”

杜臻奇微微一滞：“呃……半个多月前吧。”

“那他们……”石厚坤把注意力集中到薛芸琳和齐鸿轩身上。

石厚坤面色愈发难堪：“你是说？”

“我说，我还在，就是咱们家最扎眼的一部分。所以，伟翔，你的时候快要来了。”沈执中缓缓直起身，伸手在沈惜膝盖上拍了一下，“如果你大伯的仕途能顺利走到终点，也就这两年的事了。老头子我，肯定走在更前面。你大哥在五年内，能到市里这一层面就算走得很稳的。到时候，他大有前途，但还不扎眼。

如果换做平时，要他下班后跑去双湖区，石厚坤多半敬谢不敏。但这次发出邀约的是杜臻奇，又明言是盯梢薛芸琳终于有了发现，石厚坤自然恨不得直接一步就迈过去。

对沈永强说的是：“跟上形势。”

沈惜突然发自内心泛起一股悲意，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点头：“是，爷爷，不晚，四十岁也不晚。孙子我别的不行，耐心，是有的。”

在杜臻奇办公室里，石厚坤拿到了薛芸琳和齐鸿轩、高俊两人见面的照片，尤其是看到前一人把手搭在妻子腰间，两人笑眯眯从宾馆走出的场面，石厚坤脑仁一阵阵发胀。在看到薛芸琳和高俊在咖啡馆里对面而坐时，他又深感困惑。

“负责调查的兄弟说，嫂子和这人先在咖啡馆见面，然后一起去了隔壁的宾馆，待了两个小时左右才离开。具体做了什么，他们没得到进一步的指令，不敢冲到房间里去，所以不是很清楚。”

回到里间病房，沈惜心底突然又泛起那日曾有过的浓浓悲意。

杜臻奇约他来这里见面，所以一下班，他就往双湖区赶。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在晚高峰时段前往双湖区，惊讶地发现这一路的拥堵程度似乎不亚于市内一些繁忙路段，由此可见，这几年双湖区的发展非常迅猛，尤其是文娱产业蒸蒸日上，导致即使不是周末，晚上从市区开往双湖区的人都有那么多。

“半个多月前？”石厚坤猛地抬起头，“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

晚饭时分，沈执中从昏睡中苏醒，精神好了许多。

“哦……”石厚坤稍微舒服了一些。

沈执中所说的那句“老头子我，肯定走在更前面”，瞬间又在耳畔回响。

人，就是那么奇怪，反正已经确认妻子出轨，其实跟谁出轨差别都不打，可如果发现她的出轨对象是自己身边的朋友，受到的打击绝对比被陌生人戴绿帽更严重。

大家在病房里又稍稍多待了一会，商量好陪床分工，今晚留下了沈伟长、吴静雅夫妇，其他人陆续离开。

“你大伯，基本的操守还是有的，但他的政见和选的道路注定让他被卷在那个派系里，到了某个时候，泥沙俱下，鱼龙混杂，陷在里面的人，谁又能把自己摘干净呢？”沈执中感喟一番，随即恢复聆听的样子，“你继续说你要说的。”

“老头子我的存在，是最扎眼的一部分。”

“后来嫂子那边还是没动静，我就有点疏忽了，不像刚开始那样关注，到了我们约定收手的时间，我把这茬给忘了。过了好几天，是负责调查的兄弟主动过来汇报，我才想起来忘记告诉他们不用盯了！可这次，他们拿来了这些照片，说是几天前拍到的。我大致看了一下，确实不正常，但毕竟只有进出宾馆的照片，不算铁证。我想反正也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不如再等等，看看能不能找到更确凿的证据。”

难道沈永华竟还有别的事？

“是……”沈惜收拾了一下心情，“时代还是不太一样了，咱们家里有高官，有富豪，已经很扎眼，如果一家三房都非富即贵，恐怕上上下下盯着咱们的人就太多了。像爷爷你说的，到了某个时候，现在咱们所有的一切到底是助力还是麻烦，都是未知之数。虽说哪怕我拼尽全力去扑腾，也未必真能像爸爸一样，搞出一个盛驰来，但如果我要做，就肯定就要全力以赴，往最好了去设计，往最好了去做。可我心里有顾忌啊，像我这样又要做事，又有顾虑，恐怕是做不好什么。所以，其实也不是爷爷您压着我，是我自己心里有顾虑，就算去做，注定也瞻前顾后，小富即安。”

对沈伟长说的是：“要耐心。”

“什么？”沈惜一下子有些懵。

“是这样。”杜臻奇慢慢解释，“一个月前，因为嫂子一直没什么异常，咱们不是说好再盯半个月就收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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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和我老婆也有关系？”石厚坤不太愿意相信。

沈执中说没必要所有人都挤在病房里，不过难得地聚一聚，不妨再一起待一会。趁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在，他特意叫了晚辈们到床边，分别留了话。

沈执中深深地看了沈惜一眼，彷如这一眼就穿透到他的心里去，默默点点头。

杜臻奇并没有添油加醋：“这个倒没有发现。黑子和嫂子只是在咖啡馆里聊了一会，之前之后都没发现任何有联络的迹象，我倾向于相信当天他们只是遇上了，黑子找嫂子说了会话而已。负责调查的兄弟当时只是不想放过任何线索，全都拍下来了。”

“哼！”石厚坤脸色阴沉之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新石厚坤缓缓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当时的情况。

石厚坤略带疑

“看到这些照片，我让跟踪的兄弟们上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把一台笔记本电脑移到茶几上，打开电脑桌面上一个文件夹，指着里面一段音频文件说：“这个，你听一下。”

之前石厚坤只来过一两次隐峰轩，对道路不算很熟，险些错过了路口，那就更耽误时间了。好不容易来到隐峰轩门外时，都快要开始了。

沈执中欣慰地点头：“在这点上，你比你爸爸要强一点。”

这时赶到医院的人更多了，除了远在应林的沈永华和出差在外的沈伟扬外，其他人都到了。即便是最近工作极忙，已经连着两周没有返回市区家中的沈伟长，也特意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自苦溪赶回，不久前刚到。

“不了，不用叫人了。我稍微休息一会，你出去吧。”沈执中无声地叹口气，露出几分疲态。

为的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