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楚鹤轩打定主意不肯向前一步，身为女子，也该及时回头，为什么要做些让自己伤心的事呢？若真要出手，也该让旁人伤心才算本事。

听罢侍女回报，永徽欲哭无泪，她就是想借酒消愁，也能撞到刀刃上，此刻张口就是一嘴儿酒臭，她怎能瞒得过去。

永徽毕竟跑到朝阳宫地界儿，不似自己宫里的小厨房一应俱全，当下哆哆嗦嗦指着沈文舒:“你们平日都不给自己准备些吃的？”

“哎，你干嘛呢？”

醉得再厉害的人，一听父母要来，也是吓得骤然清醒。皇后铁腕御下，眼中揉不进沙子，最看不上旁人哭哭啼啼。永徽知道自家母后的手腕，当即打了个哆嗦，“快快，煮点醒酒汤给本宫祛祛身上的味儿。”

沉水撑着伞，为难地看着沈文舒:“姑娘，要不劝劝吧，天这样冷，公主别冻出什么事儿了？”

永徽换上御礼服，映着铜镜照了照，玉色描金礼服与楚鹤轩常穿的服饰相似，她揽镜自照，心道自己穿上岂不是与楚国师更为相配，这般想着，又是一阵悲喜相交。

要与沈五铺床睡觉，只听门外“砰砰”几声敲门声，见人不开，敲击声越发急促。

永徽不接，看着黑乎乎的丸子满脸不信任，春池从门外跳进来，“公主，皇后娘娘再转个弯就到这儿了。”

沈文舒半边身子泡在雪中，神色清明，“让她哭，哭够了，脑子就清醒了。”

她看向永徽，温声道:“公主一身污秽，暂且换上臣女的衣物吧，臣女有法子能瞒过去。”

迎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酒气，雪粒子细细密密的下着，永徽公主在廊下哀嚎，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味道还挺不错。

事到如今，也不拘什么礼仪规格，保命要紧，永徽一边不服气的换衣服，一边小声嘟囔:“你不要以为向本宫示好，本宫就会对你有好脸色，哼。”

几息间，遇水凝结的药被沈文舒捞出，搓成鸡头米大小的丸子，挑出两三粒递给她，简要回应:“解酒。”

沈文舒不应，将干葛、乌梅、甘草、磠砂分别称量，又取出枸杞、檀香，混入煎熟的百药，拢成一出研成粉末，滴入茶中，遇水凝结。

永徽吧唧嘴巴，未等她向沈文舒再讨几粒，皇后已踏足朝阳宫。

沈文舒摇头，侧首对沉水道:“拿我们的祭礼装给公主换上。”

沈五顶瞧不起永徽的做派，主仆两人就站在廊下，安静等公主发泄。

心中哀嚎后悔，从沈文舒手里抢过那几粒香丸塞进嘴里，入口即化，口齿生津，永徽瞪大了眼睛，这可比什么醒酒汤好使多了，几粒香丸顺着津液流入肺腑，将那股酒气全然带走，咽下后，口鼻生香，带着淡淡微酸，甜味稍纵即逝，并不腻口。

未消一刻，门外急急跑来一个宫女，跌跌撞撞跑近，急急喊着:“公主，皇后娘娘知道您为情所伤，大发雷霆，正往这边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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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了？”永徽还沉浸在楚鹤轩不搭理自己的悲痛中，脑子迟缓转动，只听沈文舒重复着:“公主，皇后娘娘快来了。”

春池又是急匆匆赶去小厨房，片刻后哭丧着脸出来，“来不及了公主，小厨房什么食材都没有剩下！”

前面十二宫女开道，声势浩大，将院门围了个严实。

沈文舒与沉水对视两眼，提着灯下楼，一开门，一团嫩黄旋风扑将进来，永徽公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对门的柱子就嚎:“楚鹤轩，你好没良心，本宫这么美，你都不肯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