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娘的狗东西,下口挺狠。
两人下到二楼制香房,走在前面引路的沈文舒开口:“小公爷,伸手。”
普天之下,那么多姓李的,就算调香出身又是巧合,难道良妃就因此搓磨他?
他低头,看着杯中碧色茶汤,轻声劝阻道:“五妹妹,此事你不要多管,若要那本书,我替你抢来就是,你安心就好。”
少年接下里的话,却让两人膛目结舌。
天家无情,历来如此。
“冬日啊…”沈文舒重复着,真是巧,她也是冬天生辰。
沈文舒想笑,指尖摸到匕首,寒铁材质,上面有霍家图徽纹样。她收了匕首,起身道别,任何事,都等到天亮后再说吧。
他说:“我母亲留了封血书,说当年害她的,就是长乐宫良妃,我要找她报仇,偷她最重要的东西。”
少年挪到沈五身边,他对她满心依赖,乖巧又唤了声:“姐姐。”伸出腕子,将伤口摊开,等她上药。
两人在制香殿燃火煮茶,听着外间雪落枝头的声音,沈五轻声道:“你相信他吗?”
“没有,闻到了。”沈文舒实话实说,只是轻微的血腥气,与薄荷味道交加,在一众气味里,能轻易分辨。
沈文舒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交锋,收拾好医箱,叫宁远在此安歇,便与霍黎卿一道关门出去。
满身伤口,难道没有照顾他的嬷嬷吗?
当今圣上儿女众多,有娘亲照看的,还能被圣上记住一二,没有娘的,生在宫中,有与没有,并无差别,官家只顾着培养太子,其他人,活着给口饭吃就行,给多了,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也是麻烦。
她踩着木屐,行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哒哒”声响,隔壁门开了,是宁远,他睁着一双杏仁眼,在深夜里安静看向沈文舒,将手里的血书递出,带着无尽的诱惑和无辜:“姐姐,给你。”
良妃之前,宫中有个才人,也是调香女官出身,被圣上宠幸一夜有了宁远,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姓李。
霍黎卿继续说着:“宫中皇子都在上书房接受教导,你既然没上过学,从哪里识得字?”
沈文舒只在心里默默想着,霍黎卿却直接问出口:“宫中皇子众多,不过你这也太惨了,喂,你是不是都没见过官家?”
沈五眸色微动,眼睛藏在刘海儿下看不分明,她抿着唇,双手握住茶杯,像是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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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书?”霍黎卿敏锐抓住信息,冷声问道:“你还带着吗?”
霍黎卿站在一旁直磨牙,这就是个狼崽子,装什么无辜娇弱,偏生沈家姑娘就吃这一套,霍小公爷心中冷笑,不是这崽子无人时咬他的时候了。
李才人默默无名,听说当初被宠幸,也是使了些手段,这法子上位并不高明,因此诞下宁远后,默默无闻。
而那少年说得,却更加血腥。
他告诉她,你安心。
沈文舒上来打圆场,瞟了霍黎卿一眼,柔声道:“不想说就不说了,来,我给你上药。”
宁远紧紧抱住胸口,警惕看他。
“我…”宁远扫她一眼,颤巍巍应答:“我生在冬日,今年十五。”
十五皇子脸颊涨的通红,霍小公爷直言快语,将他的不堪摆到台面上,他一羞耻,脸蛋、脖颈都粉嫩一片,显出伤口倒不怎么骇人。
沈文舒凝眉听着,少年与她身世相仿,她一时心生恻隐,悄声发问道:“你如今,多大了?”
宫中美女如云,没过多久,李才人就被官家抛之脑后,连带这个孩子,落在深宫,无人过问。
霍黎卿又道:“等天亮出宫,我出宫打听真假,你一个人,要小心啊。”
霍黎卿摇头,宫中的手段,他也见过一些,但一个妃子明摆着谋害低阶才人,还是个有皇子的才人,此事,就要在上面打个问号了。
一旁的沈文舒未注意到他的动作,正低着头,给宁远包扎,察觉到男人视线转过来,少年抬头,朝他勾起嘴角,嘶,挑衅意味十足。
“好了,不要乱动,养几日就好。”
想了想,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桌上,“拿着它,我不在,若有人欺你,尽管动手,我给你撑着。”
这一想,虎口的伤口也隐隐发疼,他抬手看了一眼,已泚出血花,上面嵌了几个牙印。
霍黎卿不疑有他,乖乖将手伸出去,紧接着,大手上包出一层丝绢,他呆在原地,大气儿都不敢出,心中涌出一丝丝甜,有点不敢相信,道:“五妹妹,你看到了呀。”
霍小公爷,一向骄傲跋扈,连给人撑腰,都说的这样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