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易然帮她打开了保温盒，里面还冒着热气。

她别过脑袋，泪水再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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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掏出手机，嘴里哭声一片，“外婆，我打电话让他来，让他来看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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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他突然觉得这一个月的拼命工作失去了意义。

“外婆……”

床上的老人颤了颤手指，眼窝凹陷，眼睛远远地望着门口，“安安，不哭……”

周安连说话都带着浓重的哭腔，她抽泣着。

“是啊，你不是昨天还跟我说等安安回来让我喊你一起去买菜吗？”丁姨擦了擦眼泪，笑着说。

周安脸埋在盒子前，眼里被粥的热气打湿，“谢谢。”

老人的呼吸像快要燃尽的烛芯，气息奄奄。

手机早已关机，站在一旁的邱易然将自己的手机递她。

“外婆，他很快就来。”周安不断握紧手中的大手，她能感觉到外婆手心的温度在不断消失，“外婆，您别睡，您陪安安说说话。”

邱易然也湿了眼角，低头走出病房，闻声看见才赶来在护士站问房号的韩一宸。

“外婆，小韩说他想吃外公给您种的枇杷，我们家的枇杷很甜很甜，到时候我们给丁姨也尝尝好不好？”

手指哆嗦的按下那串早已铭记于心的号码，电话里传来的却是正在通话中。

“您再看看安安，外婆……”

“我瞧见你外公来接我了，安安，外婆要走了……”

挂断的几秒钟后，电话再次响起，“打电话干嘛？”

“外婆，您别丢下安安……”

“小安，小安……”丁姨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叫她，“外……外婆醒了，一直在叫你。”

“你不要告诉他吗？”男人缓缓开口。

她抹去未落下的眼泪，“外婆，我知道，丁姨很好，我们都还等着外婆病好出院呢。”

外婆，丁姨也在一旁陪着，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着坐到晚上，粒米未沾滴水未进，房间里只剩下仪器发出的声音。

周安低下头拧好盖子，多希望时间能够暂停。

心电检测仪发出“滴滴”的长鸣声，病房内哭声一片。

周安摇着头，哭声掩盖了她说话的声音，“不要，外婆，您别走，您不是还要见小韩吗？”

怀里的保温杯“咣当”掉落在地，她踉跄着跑进病房，趴在床前，握住外婆颤抖着想要抬起的手。

她说：“二院。”

她顿了顿，放下手里已经见底的保温盒，摇了摇头，“没必要了，我跟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周安抱着外婆，嘴里呢喃呜咽，“外婆，您再抱抱我，您再起来抱抱安安啊……”

“安安，小韩呢？”外婆唤着她，“外婆都……好长时间没看见他了。”

“安安……”外婆的声音很小，好像开口说话都要很大的劲。

“慢点吃。”邱易然提醒着她。

周安调整呼吸，却还是哭出声来，“韩一宸，是我。外婆她……想见你。”

“丁姨，我去一下厕所。”她起身时缓了几秒才动身。

丁姨掉着眼泪，怎么也拉不起趴在床上撕心裂肺哭嚎的孩子，心疼地叫着她。

“外婆，安安在的。”周安红着眼眶应着。

病房内，周安哭成泪人，大半个月没见她瘦了很多。

门外，邱易然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手里仍然拎着盛着粥的保温盒。

男人也察觉到了他，拖着疲惫地脚步跑来。

老人面容憔悴，“别哭，你不要怪丁姨，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外婆老了，终有这么一天。”

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在哪？”

米粥的香气让她有了饿意，拿着里面的勺子，一勺一勺舀着，她吃得很快，几乎是一进嘴就吞进肚子里的。

她再次经过的时候停了停，转身走到一旁坐下，嗓子又哑又疼，“给我吧。”

她不想这一天这么快到来。

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抬头看着挂着的时钟，在医院时间就是生命，时间的流逝就意味着外婆生命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