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鼎天沉默。

玄门惯例的月白长袍，束君子冠，温润端方，像块无棱无角的稀世宝玉。

“没有，只是四长老遣我来问您一句，入谷的时家子弟都已清点过了，若是无事，我们是否准备启程回去？”

一个面带惊异的少女出现在时鼎天失神的视线里。

魇魔摔在地上，苍白佝偻，苟延残喘。

他兀地惊眸，回了神：“阿璃？”

魇魔谷外。

……死在魇魔谷中，总好过——

——除了玄门第一公子，自然没有旁人。

“看来，魇魔谷正式闭谷了。”

而芥子戒从未亮起。

虽费周折，但保全了他时家清名，他半点不悔。

更何况是那个根本不能修炼的废体。

她直如薄剑的眉微微褶了下。

以前无数次相加，也不抵这一次。

……不是什么意外的结果。

时鼎天转身，独自走向时家队伍。

“父亲？”

“说。”

她低嘶着声——

魔视天檀木这第一造化神木都稀松平常。

魇魔谷这等险地本就是九死一生，即便是两大仙门乃至他时家的精英弟子，也不敢说进出无虞。

——

……不意外，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

“玄门镇宗之宝，其名，罗酆。”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时璃不解地看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吩咐弟子们，启程返界。”

是啊，还等什么。

“人已到齐，父亲还等什么？”

罗峰石？萝锋石？

从“追魂”过了七夜而消失在魇魔谷中之后，时鼎天便一直站在这里，几个时辰了，每一个出谷的修者都从他身旁走过。

时鼎天垂手，将芥子戒垂藏袖中，“出什么事情了。”

魔平静。

站在时家队伍最前，时鼎天独身望着魇魔谷唯一的出入口，眼神晦暗难明。

“是。”

“……”

“时家主。”晏秋白行礼。

可温润之下，剑意凌厉，敢问天听。

一息，天地俱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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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过礼的时璃直回来，下意识地多望了眼那个伟岸背影。

“无碍。”

时鼎天下意识：“再等等。”

模样，系在他笛骨尾端。

父亲的头发，怎么好像又白了一分？

“父亲？”

——

魔阖上眼。

可时琉知道，这是从相识以来，魔最不平静最可怕最不可触及的一次。

“父亲！”

时琉正想着，就听见魇魔嘶哑又快意地笑了，她从地上艰难撑起半身，怨毒如跗骨之蛆的眼神攀上冷若清月寒凌霜雪的白衣。

“……”

“……”

在他虚握的掌中，一只芥子戒正安静躺着。

他的女儿早便死了，那个只是被蛊惑的魔头余孽，误入歧途，不知悔改，最终行将踏错，这才落得个尸骨全无的下场。

那个什么石，又会是什么骇世听闻的神物？

时璃未来得及仔细分辨，忽然瞥见，父亲的前路，空阔宽途上多了一道身影。

望着风云涌动天色忽暗的魇魔谷上空，时家一位耆老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