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抵着，魔似乎怔了一息，然后他嗤声笑了，不躲不闪地迫近她：“你想杀我么，小石榴？”

似乎感觉到了少女身上再次涌起的巨大的难过，晏秋白放低了声：“前尘镜里只是心境投影，一切都是假的。”

时琉一颤，手里的长剑下意识地后挪，生怕魔的迫近真叫它刺穿了他的心口。

一点颤栗的轻声吐出：“因为他的血是热的。”

而身后，魔拥着她，低低叹了口气。

那道神识终究散去。

翠玉长剑浸没入鲜红的、带着淡金色的血里。

“——”

晏秋白低头，看见地上坐着的少女，她泪流满面，却没有一丝表情，只那样安静地阖着眼。

可她记得上面被魔的血染满的感觉。

“我知道。”

“那你便老死在这镜子里，”雾气开始散去，酆业的声音也在消逝，“这样的结果，对你对我，也算不错。”

紧闭的屋门被人推开，有一道脚步声很轻，如风那样到来。

很久很久以后。

晏秋白怔了下，“那确实很残忍。”

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合上了眼。

“……”

很久后，灼得眼前发红的光终于慢慢暗了下来。

时琉没能抱住倒在血泊里的魔。

她做不到。

时琉瞳孔骤缩。

“杀了？”

晏秋白怔住。

时琉低头，无声看着自己的手。

她停了片刻，才轻声说：“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相识、相知的人。”

“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像个走丢了却固执等在原地的孩子。

光能吞没一切，让一切恶烟消云散。

“噗嗤。”

鲜血喷涌，满溢。

“…嗯。”

它们纤细，干净，没有沾一点血。

就在那一息。

时琉从未这样厌恶过光。

“是我……”时琉停住，她睁开还在流泪的眼睛，眼泪让那双眸瞳更澄净，澄净得有些茫然。

时琉合拢双手，十指相扣，才勉强止住它难抑的颤抖。

时琉涩然闭上眼。

玄门问心（十八）

“那为什么还哭？”

晏秋白轻叹，撩起衣袍便席地坐了下来。

——

…她做不到。

面前如天光骤亮。

她手指慢慢松开，翠玉长剑便要从她掌心跌下。

它贯穿了魔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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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绝的湿潮湿透了她眼睛。

“哭什么。…虚境而已。”

◎这把笛子，是你的本命法宝吗？◎

“…对不起。”

前尘镜里的血色世界，就像是一面被打碎的镜子。无数道裂隙慢慢扩开，灼目的白光从裂隙里透出来。

她阖眼，将紧拢的十指抵在下颌。

有人从身后抱住她，握着她的手指握紧长剑，然后向前一抵——

那人停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