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世纪以来，住在这片土地的人们，就是这样周而复始地与河流、天气较量。另一种西西弗斯与石头的故事。

在被暴风雨摧残的浓厚氛围中。忧伤破败。

辛戎想，未尝不是种诅咒。南方白人把原住民赶尽杀绝，占领土地，开枝散叶。他们信仰的上帝就降下暴雨洪水，考验他们，让他们赎罪。但赎罪的方式又很浅薄，堪称大发慈悲，不过是让他们费点心劳点力，重建家园而已。

兰迪愣了下，才发现辛戎是在问自己。

还是幸运呐。辛戎默默感慨，美国人好像真被上帝庇佑着，连他都要认同这点了。

兰迪盯着辛戎，有种奇怪的情绪涌上来。

辛戎自然地回：“有，那可太多了。”

辛戎耸耸肩，不语。随后，像是意识到待够了，转过身，往回走。兰迪跟了上去。

兰迪没再追问，即使他从辛戎的表情和语气判断出来，对方在开玩笑，但他不想自讨没趣，反刍阴暗的嫉妒、不满。

兰迪忽然道：“这世上真的有再也无法爱人的人吗？”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条河的终点是哪里？”辛戎忽然问。

兰迪扭脸，盯着他，没头没脑地问：“爱上一个人会要了你的命吗？”

回到纽约，除去应付达隆那边的事情外，还得应付一波接一波的社交。辛戎想在纽约重新站稳脚跟，获得人脉支持，这些看似无用、肤浅浮夸的社交必不可少。

兰迪下意识接话，“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

兰迪在一幅画前驻足。画中，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在右下方的角落里接吻。画风偏抽象，油彩厚重，整个画面皆是静谧的蓝调，看久了，能把人的视线与情绪都吞噬得一干二净。

可他掩饰不了，脸上满是沮丧。

辛戎戏称这些为社交之战。

辛戎笑了笑，眼神温柔，“是啊，无论哪条河，最终都会流入大海。”

“不、不太清楚，”兰迪犹豫，“可能是俄亥俄河吧，最后汇入海洋。”

“事情总会按照该有的方式去发展。”辛戎喃喃。

“会吧，不止……我也会要了他的命。”

和熟人一一打完招呼，疲惫地社交完，两人终于能欣赏一下公开展出的作品。

辛戎看着那幅画下方的介绍：《吻》——爱德华蒙克。画里呈现了蒙克作品中少见的温情，因为早期失败的恋情，使得他一度对女人和爱情有了恐惧、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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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尔西一间新画廊在最近开业，他和兰迪共同受邀，出席了开业仪式和酒会。

人与人可以抗争，可人与天，做不了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