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点儿红呐。”

……

方彧挂断通讯，转过身来——

她捂着额头，一桩一件地打发掉自己后方的战友们——

整个普罗米修斯号沸腾了。

她的属下们笔直站成一排，像悬在房梁上的牛肉干。

方彧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很渺小。

“财政部说，今年第七军团的预算已经快超标了，让您悠着点打……”

一个士官跑进来汇报：“只是现在军港被一群无量子兽人围着，您看咱们下船不下船啊？”

奸商，奸商——这些联邦人个顶个都是奸商！

说实话，方少将即使语气不善、一副要骂人的样子，却也凶不起来，反而像呲着牙装狮子的小猫。

有诈的样子。

……

她匆匆把帽子扣在头发上，跟着离开。

洛林则明知少将并不在意他是在汇报工作、索要欠薪，还是唱跳rap，却仍忍不住字斟句酌、战战兢兢。

方彧揉了揉：“过敏了。”

“……联邦情报局想管您要该首领的具体信息，让您‘知道什么说什么’，年龄、体重、身高……”

“少将，巴特蒙总长来通讯。大吼大叫的，问您为什么挂断……”

“给我们一个解释！”

昂素愤怒了：“嚯！”

方彧迅速抽身：“啊，这样啊。不用理他们，正常下船。去叫帕蒂上尉来吧……”

少将心不在焉，仿佛只是遵循着社交规则和洛林一唱一和，实则并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洛林恨恨瞪向那个不识趣的士官：“！”

洛林有些好笑地想。

洛林仍然笔直地站在阴影中，肩背宽阔而舒展，如古代城堡里骑士全副武装的银质盔甲。

“阁下。”

……

“阁下。”盔甲又顺驯地叫了一声。

方彧担心对方听不懂，大声重复：

方彧没好气说：“还都站在这里瞪什么眼，准备接收吧。”

“少将，到桑谷军港了。”

方彧：“洛林少校有什么事吗？”

只有洛林和方彧还站在原地。

“两万——不够——还要——更多。”

对面的女将军呢喃般出声：“嗯？”

“啊啊啊……是！”众人脚不沾地，各自溜走。

方彧有了底气，冷笑一声，再度抱起胳膊：“两万不够，全部。”

两人沉默地对望着。

洛林：“？！”

“唔！”洛林反而磕磕巴巴起来，踟蹰半日，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您的眼睛肿了。”

洛林：“……”

方彧把众人一一安排明白，才循声转过头。

就在他打点好心情和舌头，预备说点什么时——

好像没有人记得，她此次也能多领到一份抚恤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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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素哥，老大状态不大好。”一个士官汗涔涔地凑上前，“又疼昏过去了……怎么办？”

昂素无可奈何，咬紧牙关：“……方阁下。”

“成交。”

红发副官一愣，本来就不大利落的联邦语更走了调：“什、什么？”

方彧不动弹，是因为她早已经被包围了，动弹不得。

“你说得对，”方彧眼神飘忽，“也得怀疑结膜炎。”

洛林不动弹，是因为他属于闲散的无业游民，并没有日常性事务要管。

“少将，军部阵亡将士抚恤局问您要个底儿，大概要准备多少钱啊，现在财政紧缩……”

姓方的坐地起价，一张口就是“全部”，丝毫不顾及市场规律。那么点绷带纱布止疼药，在谁手里能卖出这个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