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同样有点儿懵。

什、什么？！

他为什么……还活着？

一滴血泪落下，犬妖隐约意识到什么，垂下头去，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双脚。

持剑之人是个强者，速度比他更快。

说白了，犬妖不可能信任镇厄司，乖乖投降。

带着些许困惑，施黛抬头望去，才发现江白砚也在看她。

未等他冲出四方锁厄阵，已有剑锋掠过咽喉。紧随其后，是一道灼目的金黄符光。

犬妖与赵风扬都想杀了对方，在这种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即便报出镇厄司的名号，也不会有谁在意。

强行挣脱四方锁厄阵，会遭到强烈反噬。仅仅扯出第一条锁链，犬妖已是面如白纸，吐出一口黑血。

施黛点头。

消失了。

身后剑气陡然而至，镇厄司有人入了正堂。

可惜，似乎来不及了。

——为什么？

想起来了。

……结束了吗？

不甘、绝望、愤怒，无望的痛苦摧枯拉朽，灼烧四肢百骸。

什么歪了？你们镇厄司……你们镇厄司，是这样偏袒杀人凶手的？！

她身上受了些伤，置身于鲜血淋漓的正堂中，纤瘦却笔直，像晦暗风雨中的小竹。

江白砚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

江白砚……也是在儿时被灭了满门，直到如今，仍在调查江家灭门惨案的线索。

阵眼破，四方锁厄阵随之消亡。

还有三根……他就能杀了那个男人。

她没想到，江白砚居然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视线被血泪模糊，出乎意料地，剧痛并未如期而至。

“嗯……”

这一路上他什么也没说，听见张家的故事时，江白砚在想些什么？

只差一点。

正堂之中，妖气愈浓。

剑光将至的刹那，犬妖眸中淌出猩红血泪，猛地冲向赵风扬——

地的杀意将他笼罩，他悚然明白：

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中无悲无喜，好似晕染一团墨迹，细细端详，能窥见几分晦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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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吸了吸气，施黛瞥向那处被两人损毁的阵眼，扬唇一笑：“方才符法打歪了。奇怪，怎么会落到阵眼上？”

它们并未伤他分毫。

挑衅的笑意荡然无存，当那道血淋淋的身影缓步向他靠近，这位叱咤风云、以冷血凶戾闻名的玉石商人，自眼眶淌下两行热泪。

剑气斩断阵眼，那张符箓，亦是准确无误落在阵眼之上。

犬妖心中的执念与不甘，其实他最能感同身受。

“里面情况不对劲。”

本应被刺穿的手腕与脚腕上，由四方锁厄阵形成的锁链……

他竟是要以命相博，以身死道陨为代价，用妖丹之力强行击溃大阵！

少年凝神看她，半晌，低声轻笑：“剑也歪了。”

四名道士身受重伤，此刻受到反噬，亦是闷哼一声。

犬妖试图强行冲破阵法，就算真能出去，也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什么……？

没怎么犹豫地，她直接破坏了亮着长明灯的阵眼。

冷意如藤蔓攀上脊梁，赵风扬双目圆瞪，手心浸满冷汗。

这妖怪打算同归于尽！

沈流霜当机立断：“我与云声拖住这些妖鬼，黛黛和江公子趁机进入正堂，如何？”

身体止不住颤抖，泪珠大滴大滴落下，他脊背轻颤，咬紧牙关望向身侧。

大阵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