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剑光闪过，常福寿的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脸上写满惊诧，鲜血溅了众人一身。

就算魏怀靖赦免了他的罪过，他也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微臣愿誓si追随殿下！”

静观满面哀容，捻动着手里的佛珠，低声念诵了几句佛语，推辞道：“你们这是在为难贫僧——一来，贫僧早就在佛祖面前发下宏愿，要为父皇和天下苍生日夜诵经祝祷；二来，贫僧自幼t弱多病，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说不定明日便追随太子殿下而去；三来，父皇还有别的孩子，他们b我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话音未落，几个小太监便慌慌张张地过来传话：“二皇子殁了！”

……

“噗”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出，化作漫天血雨。

就算江宝嫦不怪他，她在贵妇人的圈子里也要受尽耻笑，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诰命夫人。

江宝嫦满身鲜血，孤军奋战。

俞献迟疑道：“若是殿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我不是贪生怕si，更不是在推卸责任，但如今军情十万火急，陈老将军又以身殉国，边关没了主事的人，岂不是雪上加霜？”

说句丢脸的话，他做梦都盼着回家。

……

江宝嫦黯然地指了指殿内：“我来迟一步，他们都si在了反贼手里。”

陆恒拎起常福寿的脑袋，递给金戈，道：“挂到帐外，让大家都来瞧瞧，临阵脱逃是什么下场。昨日不是还抓了几个逃兵吗？把他们押过来，斩首示众，脑袋都挂在一起。”

静观虽然还握着青竹杖，穿着粗陋的布衣芒鞋，和以前一样仙风道骨，不染尘埃，身后却跟着七八个僧人、十来个禁卫军和一群穿着官服的朝廷重臣。

金戈忍住内心的恐惧，将人头挂到主帐外头的旗杆上，又敲锣打鼓，召集兵士们轮流过来观看。

站在大雨中间的江宝嫦松开反贼，静立片刻，转头看向静观。

可他怎么回去？

江宝嫦卡住他的脖颈，轻柔地划破颈侧的皮r0u，刀尖g住厚而韧的脉络，往外一挑。

那人没什么骨气，见打不过她，立刻跪地求饶：“姑nn饶命，姑nn饶命！小的……呃……”

无头的尸t踉跄两步，扑跌在地。

静观在众人的再三央求下，终于松了口，道：“诸位既然信得过贫僧，贫僧便暂时接替太子殿下，待父皇平安归来，再从长计议。”

静观缓缓流下两行泪水，不住摇头叹息。

殷红的血ye顺着纯钧宝剑的血槽流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俞献定了定神，迅速反应过来，道：“你说得对，常公公确实该杀。至于那些逃兵，更是不能轻饶！”

有半数人冲进殿中大哭起来，另外一半跪在地上，恳求静观主持大局：“三殿下，陛下生si未卜，太子殿下遭遇不测，如今群龙无首，山河动荡，还请您还俗入世，救黎民百姓于水火啊！”

两个不算陌生的人目光交汇，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俞献见拦不住常福寿，目光黯淡，面se灰败，似乎已经做好了捐躯沙场的准备。

静观不得不承认，每次见到江宝嫦，她都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只听“呛啷”一声震响，最后一个反贼的长刀被江宝嫦挑落在地。

陆恒的眼珠子动了动，重复道：“回去？”

如果换做江宝嫦，她会怎么应对眼前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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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恒忍不住想——

大臣们si里逃生，本就受了惊吓，如今听到太子殿下惨遭毒手，更是六神无主。

他对左右道：“咱们得赶快商量对策，就算豁出x命，也不能让金兵闯进关中，危及江山社稷。”

“四皇子把自己吊在房梁上，奴才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江宝嫦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

江宝嫦听得脊背发冷，后退几步。

她看着在殿内哭丧的大臣陆陆续续走出来，无一例外地跪在地上，加入哀求的行列，心中五味杂陈。

“小陆大人？小陆大人？”常福寿不耐烦地催促陆恒，“咱家决定等雪一停就动身，你到底跟不跟咱家一起走？”

“臣附议！求三殿下临危受命，稳定民心，尽早拿个主意，微臣愿誓si追随殿下！”

迎着俞献等人震惊的目光，陆恒沉声道：“动摇军心、临阵脱逃者，该杀！”

陆恒听着逃兵们被斩首时发出的惨叫声，面se如常地献言献策：“大人，纸里包不住火，还需早早给太子殿下送信，把陛下被擒的事告诉他，让他和朝臣们有所防范。”

俞献本打算严密封锁消息，撑过完颜烈发动的法，像流动的春水一般化去所有杀招，不动声se地将对方b至绝路。

他想抱住江宝嫦温热的身子，听她说几句安慰的话语，想亲吻她的朱唇，和她行周公之礼，想沉溺在温柔乡中，远离血腥的战场，遗忘痛苦的经历。

静观按住翻腾的情绪，上前几步，向她温言解释：“贫僧听说g0ng中有变，赶来帮忙，江姑娘也是过来施以援手的吗？你见到太子殿下和公主了吗？”

要不小陆大人跟咱家一同回去？咱家替你在太子殿下跟前求求情，保你平安。”

他们都是在宦海沉浮几十年的老臣，国难当头的时候，不一定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更没有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血x，却懂得见风使舵，明哲保身。

陆恒将剑尖对准剩下的几个太监，毫不掩饰通身的杀气，问道：“你们也要走吗？”

陆恒垂下眼皮，拔剑出鞘。

他看向俞献，争取上峰的支持：“大人，国难当头，不行非常手段，无法稳住局面。如若军心涣散，边关势必沦陷，到时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背负骂名，遗臭万年。”

太监们呆若木j，片刻之后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乱哄哄地嚷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小陆大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