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深深望进高凌的眼睛里，下巴微扬，道：“再亲一下。”

她不自觉抿唇，微微侧首看他。

这时节满湖的荷花，水草丰茂，蜻蜓纤美低飞。

高凌抬头见陈绛盯着自己，便也一笑，挨着她坐下。

“怎么啦？”

很轻，很克制，很温柔，带着一点凉凉的薄荷感，在夏夜分外宜人。

夫妻么，要独处。

宅门口的那两株柿子树繁茂无比, 每年秋日里挂果无数, 裘老爹仔仔细细摘下来, 挑出顶好的一筐送到泉州去，余下的给宅里下人分一分, 再送些给四邻。

谈栩然高举起来，轻轻一甩，落下无数水点的同时两串铃铛齐齐发声，听得陈舍微面红耳赤。

陈舍微时常绕着闽地打转, 偶尔路上得了什么少见、出挑的花卉草植, 他就撅出来，养在陶盆里带回来。

就见陈绛不自觉舔了下唇，他因这个细微的动作而瞬间燥热起来。

今日虽是定亲，但陈绛和高凌都没穿红。

陈舍微和谈栩然不论什么时候回老宅小住, 这座宅邸皆在花期, 美得像是随时要化精了。

千千好奇抬头时，两人十分敏捷的假装方才只是在耳语。

沐浴完毕后出来，就见谈栩然倚在床边，圆凳上有一盆冒着热气的沸水，她没看陈舍微，而是慢悠悠的，将两串铃铛一般的物件从铜盆里拎了出来。

脆响一动一动，滚着盆沿一粒粒扯出来。

然后，她就享受到了落在唇上的第一个吻。

陈舍微故意落了一会单，买了些床帏事物藏在袖中。

后宅里, 蔷薇和月季的花期漫长，不同品种渐次开放，从春末到秋初, 而山茶花则是从秋初到春末，完美衔接。

他一膝跪着，一膝弯着，手肘支撑在膝上甩甩火折子，将香炉点燃。

虽是人气寡薄，但快成植物园了。

等到湖心云霞尽收，暮色四合，星星从水中升起，渐渐四散飞舞开去。

宅子里，谈栩然和陈舍微送完客要回内院，这才发现陈绛不见了。

流萤点点。

就见高凌掏出一个掌心大的小香炉，里头已经放好了松针艾草菖蒲香饵，驱蚊用的。

老宅里的下人每日都要仔细逡巡一遍, 砖地缝隙里落了草籽，一夜就能长出寸长，得拔掉, 不然会崩裂地砖，修缮起来又是一笔费用。

陈绛入迷的看了许久，倏忽觉察到高凌的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月港的鬼市上，晦暗朦胧，但其实买什么卖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落日余晖把影子拖得好长，她一蹦一蹦的时候，就瞧见爹娘的影子慢慢凑到了一块，亲密交叠。

他们二人回老宅, 陈绛跟着的次数不多，就连千千也不是回回都跟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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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凌很紧张，他无从对照，所以不知道自己表现如何。

好风微动萍，落日入湖心，很美很浪漫的景色，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众人揉着肚子，提着喜饼，留下祝福，各自家去。

高凌穿了穿了身浅褚暗金花纱袍，腰带是白玉红宝的。

昼，所以席散时天还微亮。

小雨竟也没跟出去，只往门外使了个眼色。

第194章 乐子和女子

回到客栈心中一松，倒把这事儿给忘了，脱了袍子随手一扔就去沐浴了。

老宅里, 大多数时候只有四五守院子的下人。

看着陈舍微温和的笑颜，不知道为什么，千千忽然生出一种自己被愚弄的感觉。

偏巧那日又去处理陈砚墨的事情，那事物在他袖中滚来滚去，隐有响动，虽然衙门里嘈杂不已，无人听见，可他还是冒了一身的汗。

夏日里穿红瞧着也太热了。

泉州的宅院各有归置，花草也已经很繁茂了, 再种进去，不但植物拘束, 人也行动不便, 所以就都移到老宅里种着了。

陈舍微忍住叹气的欲望，与谈栩然相视一笑，夫妻二人各伸出一根小指叫千千握住。

承天寺外还热闹着，人来人往，高凌光明正大握住她指尖的那一刹那，浑身好似过电般发麻，半晌才回过神来。

而陈绛则戴了一对珊瑚耳坠，长长的珊瑚红宝珠子压着一件水粉的衫子，比衫子色浓一点的粉色裙摆随着走下台阶的动作而摇摆如波。

两人一时无话，只安静牵着手，往湖边长廊去。

两人选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陈绛垂首瞧着高凌在她足边忙活。

千千正专心下台阶呢，腿短，可得仔细了，不然要摔跟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