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丈夫的棺椁被运回国，空中战死的男人并没有留下什么遗物，唯有一截没有完全燃烧殆尽的照片。

他时常怀疑贺星苒有没有爱过他，甚至怀疑当年那些都是假的，直到今天，她给了自己答案。

“和你在一起那几年，是我人生里最好的时光。”

靳屿心绪很乱，在外面吸了一根烟，袅袅烟雾不断向上空逃逸，逐渐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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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屿：“…………”

靳屿：“那就跟我走一趟。”

贺星苒说完, 内心一阵咆哮。

“啊？”顾不上刚才两人的对话，贺星苒没控制住，惊讶地瞪了下眼睛，“你不是对狗毛过敏么？”

吵了一年，任凭丈夫哄着让着，她不依不饶。

香烟燃烧到只剩烟蒂，他将它按灭，扔进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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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星苒：“？”

“人，”靳屿一开口，声音有些哑，一贯散漫的性子有几分收敛，莫名有几分认真，“是因为失去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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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去？”

身体出问题也是用一个器官代偿另一个器官。

钱卫平说的对，不能用过去的错误惩罚现在的自己。

这姑娘的脑子怎么既聪明又蠢笨的。

一切不言而喻。

贺星苒声泪俱下的剖白看在眼里，靳屿有些震惊，又当真觉得值了。

“所以……”贺星苒缓缓开口，但又觉得荒谬，“你失去了一只猫或者什么东西，转而买了一只狗补偿自己？”

心里代偿效应指，当个人某些方面受到挫折，不能实现愿望时，会转而在其他方面寻求满足，以弥补原有不足。

贺星苒点了点头。

不是吧，她怎么还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呢，还是当着靳屿的面。

反正才二十几岁。

收拢思绪，朝展会里走去。

直到车子顺利行使在路上，靳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知道代偿心理吗？”

坐进去，发动车子，沉默的时间久到贺星苒要把“靳屿经历过什么影响生命的大事以至于体质发生了巨大变化”都想了一遍。

贺星苒：“？”

靳屿完全跟没事儿人似的，仿佛刚才两人的纠缠已经在他记忆里消失。

靳屿走进来，车钥匙放在手指上转了转。

贺星苒一阵无奈，顶着靳屿冷下来的面孔，小声喃喃道：“那你挺狗的。”

刚才没有情绪的吵架之后，贺星苒感觉无论怎么和靳屿相处都是尴尬的, 她居然又凭借一己之力将尴尬提升了一个等级。

贺星苒闻声回头，靳屿挑了挑眉：“忙完了没？”

婚后十余年，靳屿父亲的初恋回国，总会跟她在同一个场合出现，她不舒服，去和丈夫吵架。

用动物代偿动物就算了。

展会内。

他们要买一座带院子的独栋别墅，然后她需要一张很好的床垫，再养一只可爱的小狗。

四下沉默。

靳屿：“……”

他漫不经心道：“接狗。”

透过仅存的一角，能看出那是她的二十年前的单人照。

趁着红灯，靳屿偏头观察贺星苒的反应。

刚恋爱那会儿，贺星苒喜欢胡思乱想，明明刚刚爱上，但就已经给两人规划未来。

所以，关于贺星苒的，她能接纳的就接纳，能容忍的就容忍。

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周身有车辆不断驶过。

然后靳屿就告诉她，想得很好，但别想了。

贺星苒：“？？？”

人生漫漫，还来得及。

贺星苒拿出粉饼，补了妆。

轮到大少爷这儿直接用狗代偿人。

贺星苒皱了皱眉，陷入“代偿心理”的必要逻辑里，久久不能回神，半晌，“啊”了声，没忍住，询问道：“所以，你是把那个人当狗了？”

自己经历过这样的错误和遗憾，钱卫平不想自己的骨血再重蹈覆辙。

靳屿没说话，拉起她的手臂将人拖到车旁。

靳屿：“……”

他狗毛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