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尧愣了愣，张开嘴，还没说话，又是一串眼泪落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裴怀青问。

他虽然生长在一个不堪的家庭，但是却得到了比平常人家还要多的爱。

郁尧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松开老管家的手，站在原地等待有人来带他去受罚。

他安慰自己不怕，他是大孩子了，要勇敢一点。

“我来替你受罚。”郁尧攥着管家的手，慢条斯理地说。

不用一个人去受罚，郁尧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他趴在裴怀青肩上，默默搂住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暗室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隔绝最后一点光亮。

“害怕吗？”

裴怀青被他的童言童语逗得大笑起来。

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吗？”裴怀青语气不耐地反问，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挤满了各个时期的他自己，拥挤得让人心烦。

太可怕了，黑暗里似乎随时会有怪物冲出来。

豆大的眼泪砸在地板上，郁尧吸吸鼻子，双手撑地自己爬了起来。

过了大概半小时，郁尧才摸到裴怀青的腿，大哭着扑进裴怀青怀里。

“我叫裴怀青。”

郁尧在黑暗里点了点头，他很害怕，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回答他。

“你在哪？”郁尧急得追出去，黑暗剥夺了他的平衡感，让他狼狈地摔倒在地。

过了一会儿，郁尧忍不住又问，“这就是惩罚吗？”

郁尧被放到地上，他向后一扑，但是什么都没扑到，无边的黑暗里裴怀青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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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怀青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孩子。

“你在哪啊？”郁尧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他从佣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并理解了正在发生的一切，他带着某种目的，来讨好裴怀青。

郁尧敏感地察觉到了裴怀青的情绪变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惴惴不安地说：“没有。”

郁宁用自己瘦弱的肩膀庇护着他，把他养得坚强又脆弱。

“你怎么不说话啊？”郁尧哭着埋怨。

他贴着裴怀青耳朵，发着抖，但是声音很清楚地说：“你别怕，我保护你。”

裴怀青笑出声，单手把郁尧抱起来，在管家的目送下，大步走进暗室里。

郁尧伸出手，小心摸索。

裴怀青明白了，这个小孩子不仅漂亮，而且非常聪敏。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可是眼泪却停不下来。

他停下来哭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找。

“是，害怕吗？”

“你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吗？”裴怀青玩味地问。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郁尧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裴怀青倒也没把人推开，抱着他走到远离门的墙边坐下。

“你去哪了？”郁尧趴在地上，要哭不哭地问。

郁尧顿了一下，更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呀？”郁尧哭得有些累了，搂着裴怀青的脖子，突然很小声地问。

裴怀青弯腰捏了捏郁尧的脸，笑着说：“也对，都是你害的，那就你去受罚吧。”

周遭那些沉默不语的他自己突然消失了，只剩下怀里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陌生孩子。

郁尧跟着重复了一遍，黏黏糊糊地说成了“裴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