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之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愣了一下，那孩子?长?得，特别像他的妻子?，比他亲生儿子?都像。

他小时候跟父亲在广府生活过?几?年，竟然能讲一口流利的粤语，这小孩真是聪明。

但自己?一个人旅行也没意思。

腹部又是一阵剧痛，将陶然之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孩子?们都很好, 很有出息, 不需要他操心。

都到今天?了，还吃药做什么？

走到领操台后面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有个孩子?说：“你爸是个杀人犯，你也好不到哪去?，以后就叫你小杀人犯吧。”

他急忙奔下楼，本?能地想拿药。如今他的吃四个去?疼片，才能不那么难受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精挑细选了一个摇篮，在上面刻下了一句话。

他和儿子?们变成这样，他一点也不怪那三个孩子?，是他的问题，是他性格太古怪，小时候就只知道逼着他们学习，从没和他们聊聊天?。

但他拿药的手忽然停住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后来，他是从别的老师那里?听说的。

一个每天?大把时间的人，现在却?没有时间了。

算是他给儿子?们的嘱托吧。真想看看他们看到那句话时候的表情啊，可真的，没有时间了。

只剩下面色苍白的少年留在原地，他的脸都被扇红了。

“可惜了，”那老师说，“挺有天?赋的孩子?，要是家里?好点，以后不知道要给社会做多大贡献。”

他爸爸。

也……不需要他。

他蓦地想起第一次见到陈平的场景。

陈平会粤语。

初中部有个孩子?成绩很好，经?常考年级第一，但父亲因为故意杀人罪入狱了。

紧接着，他又听到几?声清脆的巴掌响。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

想到这里?，陶然之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打开?了收音机，慢慢捱着。

但少年只是看了陶然之一眼，啐了口血沫，带上兜帽就走了。

那些孩子?见陶然之来了，哄得一下跑走了。

早知道就不接受学校的返聘, 出去?旅旅游什么的了，他还没去?过?北京, 没看过?□□呢。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午后，天?将黑不黑的时候，他正在操场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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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

收音机里?低沉的男声在唱着一首粤语歌，陶然之不懂粤语，但还是听着。

再之后，这孩子?就变了，他不再写作业、考试，反而和社会上的人结交，成绩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