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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名讳，”酆白露笑言，以右手牵上秦晔手掌，一壁同他前行，一壁解释道：“也借了阿秦的巧思。你既为刀取名叫‘论道’，我也偷来自用，称之‘论情’罢了。”

按照常理流程，应当是秦晔来永阳域，钟于庭好吃好喝招待他几日，徐徐谈正事；奈何他二人现下一个癫，一个急，都不欲有太多虚礼。

无论是他的朋友也好，敌人也罢，似乎总极自然地同他谈论他们二人间的“情”，或安慰或讽刺，言辞行为种种，只着眼在“情”。

虽则不至笨重，也无一分灵巧可言。太平庸，又庄重古朴些，半点不衬酆白露面容气度。

秦晔斩首太叔怜之时，盛放的巨莲便齐刷刷地发出尖啸，人面都转成哭相，如受惊吓般合拢，黏嗒嗒的雨丝也就不再下落。

秦晔道：“想不到啊！叫什么名儿？新炼成的吗？怎么选定这个呢？”

当然他们有情！秦晔扪心自问，仍旧爱着酆白露，着实说不出要一刀两段的话。

终究得到回应，酆白露道：“那便如此。盼君一言九鼎，你死前再不要让我沾染上你。——这便告辞了。”

秦晔道：“哈哈！”爽朗一笑，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秦晔道：“用这个，不觉得难使吗？没个锋刃，还沉甸甸。”

秦晔心道现在这永阳域都不信太叔，太叔怜掉个把脑袋又如何了？又不是长不回来。

钟于庭道：“这么着急，赶着投胎？”然终究道，“你跟我来，你后面那个随意。”

他叮嘱酆白露：“等我回来。”

他不很反感酆白露将他做棋子。不如说，他还十分感念于此。

酆白露道：“哎呀……”

酆白露自是应下不提。

四处一看察，发觉太叔怜已不在此处，想来是被处理掉了。

……

又道：“好……好俏的名字。”

酆白露不孚他期待，应答道：“回来了。这正是我的本命法器，好阿秦，露出这副神色，莫非想不着么？”

所谓观心桐者，名为桐木，却是一株小小花儿。

约莫觉得寂静无声不很好，酆白露道：“阿秦以前来过吗？钟道友雷厉风行，想来掌权永阳域已很久。”

唯一只柄有几分秀美模样，形制修长，光华流转间，倒与他过往送白露的镯子扳指几分相似。

是极轻微的叹声，慢慢柔柔的，便显出几分狎昵。

算来算去，秦晔不吃亏。

观一场莲舞，也算感悟此处天地法则，好处无穷，就是恶心些。

于是心安理得地切了一刀，果然不出任何事，只不确定这‘莲舞’是否算作完成，瞧着仿佛中断了似的。

大步走上前去，随着钟于庭又走了。——早知还有这时刻，何必先前偷偷摸摸、胆战心惊去会面！

他修为难寸进早成定局，本不差一点桎梏，酆白露平步青云有大好来日，本不必急于保险。

偏他赶着洗浴，后殿顶闭合，也就听不着人们的呼喊声，无法判断情形。

秦晔行出小殿，正巧同归来的酆白露面对面相照应上。后者姿态端庄，眉目楚楚，身姿若柳，端得好秀静美人图一幅。

酆白露道：“是新炼成的。至于如何选定——不过就是心思动了，便制出来，个中种种，我也说不准的呀。”

实在是不知该发表什么高见，因此也叹了一声，并保证道：“你可以向我学。起码招式，我还能教你呢！”

钟于庭道：“天材地宝，

他不甚在意此人，也就未多加关注。钟于庭倒是上下扫视酆白露几眼，嗤笑一声，未说话。

秦晔道：“真人来，是法了。

秦晔纳罕道：“真就一点也动不了？看起来这么小，我都担心多碰它几次，它就化开了。”

虽说他事情并不多，然而总要沉下心来想一想，才算安心。

如若他掌权已久，秦晔不该这么晚才来。

“是不好掌控，”他承认，“想来我不适合，阿秦适合。但已制出来了，因此便如此使用吧。”

……

在爱恨同欲望外，他同酆白露最深深的羁绊，实际是利益。

后对着钟于庭，见他并无对此事的议论，了然没出岔子，心下还是松口气儿，终于一边慢慢走回殿内——假设二人不曾偷摸见面，钟于庭理应还在正殿等着才是——一边调理起体内灵府。

于是秦晔道：“观心桐拿来，你早就说过要给我。”

酆白露尴尬否他不知，他本人倒很能装出几分坦然自若，道：“回来了？手上那是？”他看出那是与白露一体同源的本命法器，但总觉得不能信自己的眼睛，故而惊诧发问。

秦晔学舌道：“哎呀……”

回正殿去，钟于庭仿佛从未走开似的仍坐在原先的位置上，见二者来了，讥讽道：“秦老爷修整好了？”

花冠宽硕，瓣朵微厚，形如倒钟，正是生长在桐木上的桐花。

是想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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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白露道：“模样既是不如何，名字俏些，也是应当的。”

然安慰自己个儿：假作睡眠可还能解释为何那一魂二魄何物也不见，去拿什么东西却封住了这三只小眼，在白露面前可说不过去。

殿顶早已闭合。

好浮艳的名字！‘论情’二字，简直不像酆白露会说出来的话，十分引人遐思。秦晔动上脑筋，拐个弯儿提醒酆白露一遭。

时间过得久，酆白露暂存他体内的一魂二魄已温养得当，轻易置换不出。

秦晔回头望酆白露，见他颔首低眉，不置一词，便知他是不去的。

他为他担忧、惊惧、冒险，全然出自真心，却也并非没有考量；酆白露虽利用他心安理得，为他剖肉取骨，也应当不算全然无心。

此桐花与凡尘桐花自然大不相同，色泽淡紫，然光晕流转无穷，碰触时如活物般躲避，花叶颤动，且退且变换，很快就烟雾般散去了。须得等上许久，它才重新展露身形，又是小上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