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宗双眼发直，但是身体却还遵从着本能，紧紧的抓着宋眠没放。

人鱼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巢穴，想要朝那令它着迷的地方而去。

宋眠又看了一眼祁宗。

宋眠朝四周望去，这早已不是她一开始下到的地方，带来的那些人恐怕已经在原地等急了，也不知道发现她不在那里了，那些人会不会害怕。

但是身上疼痛陡然加剧，令它狂热的头脑开始冷静。

她得先回去找自己的人。

她张了张嘴，出声的时候，嗓子有一种变了调的喑哑。

皮肤鱼身体的刮动之间发出细密的水声，宋眠的身体抖了几下，眼圈红了。

宋眠眨眨眼睛，睫毛轻轻扫过他的掌心。

宋眠瓮声瓮气的，觉得自己快憋死了。

“祁宗——”

她的脸很红，她的身体也很热，只庆幸这里是幽暗不见天日的地下，这里没人能看见她，否则她这幅模样实在丢脸。

耳边一阵阵水膜摩擦过的声音，眼前黑暗深浅变幻，宋眠眼前乍现光芒。

宋眠扯着人鱼脆弱的半透明耳鳍，加重了自己的声音：“我说你放开我，我要出去。”

宋眠被他抱在怀里，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宋眠软绵绵的，拼命拉扯着自己的理智，告诉自己还有人在地上等她。

“你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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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从祁宗的身体中离开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扔下他，选择好好过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活。

宋眠一口一口的喘着气，还没有平复自己的呼吸。

有那么一刹那，宋眠几乎要迷失在这条鱼的狡诈之中，它们是狡诈的妖怪，诡计多端，被谷欠望支配，专门招惹无辜的人类。

被一双怪异的手遮盖。

他在理性和兽性之中挣扎着。

祁宗那双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明，他的脑中有许多陌生的记忆碎片划过，冗余的精怪身躯之中，那一声一声呜嚎哭泣、恶毒的诅咒、愤怒的碎语，全都随着一颗一颗重新长好的鳞片越飘越远，留在脑中的，唯有汩汩水声。

那水声像是一支悠远叹息着的歌谣，对他诉说着离别。

男人那双好看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他的眉头皱着，依然是非人的模样，可是瞳仁之中却恢复了理性。

祁宗微眯起自己的眼睛。

那只手的力道很温柔。

“祁宗！”

他的脑子一会儿清楚一会糊涂。

宋眠挣扎着拔出自己的手，抬头朝男人看去。

那颗鱼珠没有了属于锦鲤的灵魂，那饱受折磨鱼背叛的灵魂将永远长眠于这片荒芜的泥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