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左屠耆王所言非虚。他碰上的情形,我也碰上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乌维的话,众人看去,原来是右贤王呼衍。只见呼衍面色凝重,道:“我赶来这的路上,前后曾见过好几拨人,人数从几人到几十人不等。他们说是浑邪王的手下,也不愿东迁,所以要逃回故土去。”这一下,不止伊稚斜面色发青,就是满座的人亦脸如死灰。众王知道事态严重,然谁也不敢冒然开口,只管直愣愣的瞅着大单于,盼他决断。伊稚斜怒发上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阵怒吼夹杂着浓浓的烟火咆哮而出:“休屠王和浑邪王如此做,这是要背叛我大匈奴!他们想投降汉朝,做刘彻随意使唤的狗!为讨好新主子,他们竟然把昆仑神的子民贡奉给汉朝人践踏!那是多少人?啊,知道那是多少人吗?足足有六万人哪!这两王背弃昆仑神,玷污祖宗,其罪之大,天地难容!”在大单于的烈烈怒火中,赵信率先恢复勇气,他意欲插言,却见伊稚斜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右谷蠡王,你立刻带领两万骑兵,赶到黄河边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过河!那两王若敢反抗,就地斩杀!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给我把那六万人带回来!”赵信忙道:“是,大单于,我这就去!”说罢,他朝大帐外奔去,不想,才没跑几步,却又
左、右谷蠡王,而匈奴的太子,通常则被封为左屠耆王。现今,左、左贤王和左、右谷蠡王,以及太子乌维尽皆到会。伊稚斜待众人坐定,便道:“今日把诸位王爷叫来,是有要事商量。今年一年之内,汉朝两度出兵河西,其胜负结果,大家都已知晓,不消我多说。后日傍晚,休屠王和浑邪王会来王庭请罪,领他们该领的责罚。希望诸王爷以此为戒,如汉朝人所说‘知耻而后勇’,从今后奋力向外,打败汉军,收复失地,洗刷耻辱!”伊稚斜讲完,扫视众人,示意诸王发表意见。当时节,诸王虽不清楚河西两王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但人人反思自己历年来与汉军对垒时败多胜少的结果,不免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伤,于是,谁也不敢开口妄言。彼时,只有伊稚斜的儿子乌维按捺不住,他左顾右盼,心头雀跃,意欲发言。这乌维年不足十四,也不是伊稚斜的长子,只因其母是汉朝和亲过来的宗室女——其母原先嫁的是伊稚斜的哥哥军臣单于,后来伊稚斜从侄儿于单王子手中抢得大单于的宝座,顺便将青春貌美的嫂嫂据为己有,立为阏氏(王后)。待乌维出生之后,伊稚斜见他聪明机敏,敢作敢为,且有汉朝刘氏皇族的血脉,便在两年前封他为左屠耆王。随后,乌维被送到漠北以西的地方历练,只因他还不曾上过战场,没有军功,在只崇拜强者的大匈奴,这是个致命的缺陷,因此被其余诸王看不起。好在伊稚斜一如既往的栽培他,特地把他从辖区叫来,让他参与国事,增长见识。现下,乌维环顾周遭,对与会众人的沉默大为不满,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他道:“父亲,您能确定后日傍晚,只有休屠王和浑斜王来到漠北王庭吗?”这话在诸王听来,纯粹是废话,和脱裤子放屁没啥两样;只是碍于大单于的面子,诸位王爷只是轻轻哂笑。那赵信则没什么顾忌,他一贯来深得大单于的信任,最有资格不把这屁大小孩放在眼里,因而便斜眼看着乌维,道:“左屠耆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新鲜的见解?”乌维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自尊心极强,岂能容人轻慢——尤其是在他深深敬爱的父亲面前!所以他涨红着脸,恼火的道:“我自然有新鲜的见解!右谷蠡王要是不愿听就罢了,父亲以及诸位王爷倒是该听的。”“哦,那就说来听听。让我们都长长见识!”赵信面带笑容,仍然满不在乎。乌维瞟父亲一眼,见他亦是一派不以为然的样子,不免心头愈发难受。他把心一横,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大帐中央,大声道:“今儿一早,我赶来王庭的路上,碰到几十个人,他们托儿带女,说是休屠王手下的牧民。因为不肯随整个部族东迁,所以行到半路就逃了出来,要重返河西。父亲要是想惩罚罪人,只处罚河西两王就够了,何必把河西的所有牧民一块算上?”“整个部族东迁?”伊稚斜顿时变了脸色。他“霍”的站起来,几大步走到儿子面前,眼神凶狠的逼问:“你是亲眼看见休屠王举族东迁?东迁到哪里?”乌维被父亲这股突如其来的狠劲吓住了,他蠕动着嘴唇,勉强吐出几个字:“父亲,我,我并没有亲眼看见,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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