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歌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初学者不能与熟手比速度，可他光是坐在东家的身边就感到很有压力了，再听着从那边传过来的声音，他很难不感到焦虑。

21

易慈帆学过一点算术，但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算盘也没用过几次，很是笨拙地在那儿拨珠子。

他一个新来的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老板的赏识，自然有人不服气，找到了李季歌面前。

李季歌不期然地想起来他在床上的模样，情动时他的脸也像现在这样，由内而外地透露出绯红来，宛如天边的火烧云，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易慈帆已经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他应了一声，跟在谢华渺的身后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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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副羞涩又主动迎合的模样让李季歌有些心猿意马，他正想把他的手拉到唇边亲上一亲，却突然听见东家谢华渺的声音，顿时，嘴里呼之欲出的那些温存情话变作了鸟兽一哄而散，李季歌急忙拉开二人的距离，将易慈帆的手甩开，转身正色道:“东家。”

“不要害羞我们明明做过更亲密的事情”

不同深浅的红色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痕迹，他站在水盆前低头用力地搓洗，等把那些胭脂洗得差不多干净了的时候，他的皮肤也被自己蹂躏得通红。

接下来半个多月，易慈帆都跟在谢华渺的身边学习。

易慈帆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欲盖弥彰地垂下头。虽然有些不安，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偷地跟一个同性牵手这件事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隐秘的刺激和快感，他的心跳加速，紧张的同时又觉得甜蜜，于是他轻轻地握住李季歌的手指，有样学样地捏了捏他的虎口。

易慈帆就算再迟钝，也能感受到有几个人对他的明晃晃的恶意。他年纪小，性格腼腆内向，是一个慢热的人，这种性格本来就容易让别人产生“他很难相处”的误解，此刻有了利益上的冲突，那些人就越发看他不顺眼。

谢华渺注意到了，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易慈帆还以为谢华渺多少会问几句刚才他和李季歌之间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只字未提，反而教起了他如何打算盘。

易慈帆低着头，紧紧地握住自己被甩开的那只手。

说是账目太多，管账的那个人忙不过来，需要他去搭把手。

李季歌转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于是便大胆地靠近，借着身体的遮掩，顺从心意地握紧了易慈帆的手，亲昵地说道:“这水好凉，我给你暖一暖。”

“是吗？”谢华渺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那盆淡红色的水，又转头看向易慈帆，道:“我有事找你，你随我来。”

易慈帆猝不及防，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有些慌乱地看向其他人。

他努力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账本上，试着去忽略谢华渺的存在，也不知是不是他逐渐专注的原因，身边的算盘声好像轻了一些

这个要求就容易接受得多了。

他不清楚应该怎么办，只能假装什么事情都

“季歌季歌？”易慈帆担忧地看着他，问道:“怎么出神了？是太累了吗？”

与他截然相反的是谢华渺的看账速度，易慈帆坐在他的身边，听到他那边噼里啪啦的算账声，越发为自己过于缓慢的速度感到不安。

多好看的一双手啊，像温凉细腻的羊脂玉，很适合握在手心里细细地把玩。

他的手指如同银鱼在水中嬉戏，扰动一池的春水，很是引人注目。李季歌的眼睛就落在他的那双手上，修长白皙，骨节均匀，拇指与食指指腹有薄薄的一层茧，这双手的温度永远偏低，好像捂不热似的，手指擦过皮肤的时候那种略显粗糙的触感会激起一片战栗

不等易慈帆开口，李季歌抢先一步答道:“他的手被热水烫到了，我给他打了一盆凉水，正在给他看手呢！”

谢华渺的得力下属，当之无愧就是李季歌。虽然他才16岁，可他在谈生意的时候总会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精明与老练，易慈帆曾经见到过他在商场上的模样，他站在谢华渺身后，与他一唱一和，虽然全程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对方哑口无言，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易慈帆在水里搓着手，想了想，回答道:“能适应，大家都很照顾我”

他的思绪慢慢地飘远了，连易慈帆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办？你就涂到脸上给我们看看吧！”

“没事的，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李季歌一边用气音说话，一边捏了捏他泛红的指尖。

与他平日的模样差距很大。

他咳嗽了一声，走到易慈帆的身边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能适应吗？”

于是李季歌从外边回来后看见的，就是一个脸和手上涂满了胭脂水粉的易慈帆。

“没有。”李季歌下意识否定道，回过神，他本能地想要遮掩自己发呆的真正原因，“你能适应就好。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你随时来找我。”

谢华渺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们在做什么？我喊了好几声你们都没听见吗？”

易慈帆松了口气，温声答道:“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