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直接给韩旭看，满脸局促不安。

拎着一兜子避孕套，他还打算到画室转转。

他耳朵坏掉后，晕车十分严重，大部分时间靠走路或者电动车。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通通被炸成粉碎，染做血红。

韩旭放慢说话速度，方便养子分辨，同时加了些不专业手脚比划。

周绮南哑着嗓音问。

周绮南倚着墙壁，手里夹烟，没敢抽。

萧沛雨聋了之后，消极对待，不上报，拒绝交流，没心思学手语。好在韩旭是个话多的，让他无师自通会点唇语。

锁屏弹出消息，周绮南发的，问他尺寸多大，要亲自买避孕套给他戴。

他昨晚量过，买大号的就行。超薄，凸点，狼牙，螺旋各买一盒，想和韩旭都试试。

其他画友默不作声，目不转睛盯着三人看，神情困惑紧张。庄净刷地站起身，朝警察抗议：“警长，萧沛雨是个好人，而且性格温顺，一定是搞错了！”

迎着垂柳，对面慢跑来一个人，老远就冲萧沛雨招手。

周绮南认真说。

他把韩旭家房间门挨个打开看看，主卧那儿乱糟糟挺让人生气的，但不能像年轻时候，把人床垫都给掀飞。

周绮南会心一笑，阴雨转晴：“只有你会那么关心我。”

何惜时长吁短叹，后牙槽都要咬碎了：“那肯定的啊兄弟，我要是长你这张脸，还健什么身啊！”

已经晚了，其中一个壮汉扭过身，面相严肃，从上到下扫视他：“你就是萧沛雨？”

“嗯。”萧沛雨反应慢半拍，显得有点呆，“他很喜欢。”

“你们n国人就该死光，没有人性的畜生们。”

萧沛雨他们家也是那么想的，萧家父母都从事艺术行业，在n国，自然资源没有，轻重工业产业支柱没有。

“行，天晚了，你也路上小心。”

那混账往他脸上补两脚，将耳蜗外机踹飞，萧沛雨彻底听不到声音了。

萧沛雨冷冷作笑，真恶心，大舔狗连这都拉的下脸。

韩旭给看的心软，抱着高出大半个头的男孩轻拍，哄着。萧沛雨被周绮南那样欺负过，内心很怕他。

何惜时是第一个祝福他和韩旭的人，他会好好记住的。

“沛雨～萧沛雨！诶哟，叫你半天了。”

n国在几年前大国纷争里，被数不清的炮弹炸成废土，玫瑰田，奢华久远的宫殿，数不胜数的名画博物馆，着名雕塑馆，男女老少，昨天打过招呼的朋友，前天去过的面包店，总是赖在天桥下乞讨几枚硬币的残肢乞丐。

高大个子微微蜷缩，颤栗，配合水幕，简直就是被狂风暴雨摧残的小狗。

结账时收营员看他眼色都不对劲。萧沛雨能和养父乱搞，当然不会对外人眼神感到羞愧。

不过，他可以把韩旭新男朋友真身透露给周绮南，让周舔狗去给健身青蛙买避孕套，恶心死对方。

韩旭差点笑出声，摸了摸耳朵：“我没听错吧，周少也会有道歉的时候。”

警察往他屁股上猛踹，似乎终于伸张完正义。萧沛雨看到男士皮鞋凑到机器前。

晦气，要不是基顿报社高官死了让他处理事宜，能轮到萧沛雨抢头功？

戏弄完他的警察拍拍审问桌：“磨蹭什么，坐好吧？别浪费时间。”

萧沛雨想，可惜，他不允许这桩亲事。

越是精密玩意儿越是娇贵，萧沛雨每晚不用都会摘下来擦拭干净放到专门盒子里和着干燥剂保存。体外机坏了，杂音不断，他照旧挂着，额角青筋鼓胀，手指颤抖。

警察乙随意翻弄着他拽着的袋子，扯破大口子，确定只是普通避孕套后，没趣扔在萧沛雨脸上。

后来为方便和其他人沟通，学了些手语，只是他这人实在沉闷，封闭，成天泡在脑中幻想，没工夫锻炼新技能。

萧沛雨没吭声，烦躁抠手腕上伤疤。他知道韩旭嘴上挖苦讥讽周绮南，实则两人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结实着呢。他听周绮南吹嘘过，他和韩旭小时候是过命交。

“放心吧，咱们这是合法审讯手段，就算把他打成残废又有什么问题？把我叫到办公室骂两句？”

“嗯。”

无声世界内，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眼前，黑色眼睛目眦尽裂，皮鞋戏耍地将外体机踹更远，人为增加拾回难度。

守着门的警察懒洋洋招呼同事：“别把他弄死了。”

萧沛雨没什么好说的，手里袋子来不及放下，就给押到车里，警察对他态度很不好，仿佛他是罪魁祸首的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谁不讨厌啊，刺头一个。”韩旭鄙夷道。

第二天萧沛雨自己买避孕套去了，他才不想用周绮南买的套，让周舔狗在他们做爱时有参与感。

韩旭下巴指门，送客。

萧沛雨想了想：“叔叔，讨厌，我。”

萧沛雨捡起落在地上的避孕套盒，拍拍灰，平静塞回破掉的塑料袋里。仿佛一切无事发生，他扭过头，瞧镀膜车窗外急速倒退的行道树。

“果然是偷渡外国猪，配种都要几十个套。”

周绮南没说话，捏着烟，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打量韩旭，看所有物的眼神让韩少格外不舒服，恶心。

警察嘴里尽情宣泄着，在萧沛雨身上跳踢踏舞。

警察笑得很猖狂。

然后扭过头，冲蜷缩在地板上，死死护住脑袋的男孩吐口水。

说几两句祝福话，健友跑远了。萧沛雨深呼吸，心情不错。

周绮南松口气，低眉顺眼：“嗯……刚刚，是我激动了，别换锁。”

从事创作者总有些精神怪癖，高度敏感的神经是上天赋予的礼物，同时也是逼疯他们的罪魁祸首。

韩旭扬起下巴，表情倨傲，这对发小间有极其复杂关联，谁也摆脱不了谁，同时谁也控制不了谁。

萧沛雨摔到地上，耳朵里传来哐当哐当的声音，尖锐电流声锯子般拉锯他耳膜，让他十分痛苦。

“我去把他赶走。”

他们还有个共识，周绮南永远得不到韩旭的爱情，哪怕是虚伪廉价的炮友情都沾不上边。

萧沛雨脚步加快。

上百万人口六成靠从事艺术、时尚等领域养家糊口，剩下四成里半数都是灰黑产业。n国繁华美丽，是着名文艺时尚之国，同时也是不少人捏着鼻子鄙夷的罪恶之邦。

接着他裹上浴袍，开门，气势冰冷站在门口。也不避嫌，就像故意做给萧沛雨看，有人给他撑腰。

萧沛雨更多是用那双黑漆漆，水汪汪眼睛，看着韩旭。

他左右看，好在没人，嘴角坏笑拍萧沛雨肩膀：“行啊你小子，健身成果效果很好？”

萧沛雨迟钝更加严重，好几秒后才分辨

萧沛雨就这样给扔进审讯室，像头被断定不听话的牲畜。警察们等不及问他正事，就凭他曾是偷渡者，抄起警棍狠狠正义修理他一顿。

他从蜗牛姿势一点点展开，想去捡外体机，那是韩旭买给他的，高端货，几十万。

韩旭才不管什么友情面子之类，他和周绮南没有这些玩意儿。周绮南这十年里做的一桩桩一件件远超友情，他还愿意和人交流，已是仁慈义尽。

n国国民战战兢兢活着，有钱人早就从国内捞完资产到更加安定的国度重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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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操你很爽？”

警察睨着衣衫上溅满颜料的年轻画家，嘴角牵扯起冷漠笑意，似乎在讥讽果然是年轻人，懂个屁。

周绮南见韩旭态度抗拒，知道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好转移话题：“约了圈里朋友，明天给你接风洗尘。”

“遇到什么好事了？从没见你那么开心过。”何惜时停下脚步，额头撒着细汗，笑得健康阳光。

早上出门前阳光明媚的景色就像是幻觉，所有东西都落着灰，雾蒙蒙，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

何惜时愣住，接着瞪大眼看起来更像肌肉青蛙了：“噗……你，你。”

在来s国前，萧沛雨都是从新闻，网络，以及周围人口口相传中认识它的，自由民主，发达国家。

两个五大三粗男人堵在门前。画友庄净瞪大眼，给他使眼色。

他听不到警察骂他是哑巴，聋子。

“爽。问完了？”

＊＊＊＊＊

能从这块地里脱颖而出的艺术家，基本上都能在国际名声大噪。都是同行，卷。

“处理没？”韩旭随口问。

橡胶棍击中他肚皮，春天衣衫薄，萧沛雨身体健壮没有立刻捂腹跌倒。这让教育他的警察很没有面子，往他裆部猛踹一脚，萧沛雨没处躲，喉咙里发出痛苦呻吟，终于遂对方心愿缓缓蹲下。

春天湖滨垂柳如烟，萧沛雨边走边欣赏景色。晨曦碎金般铺在水面，他喜欢不会说话的风景。

“公猪！长得真恶心。”

萧沛雨点点头，大门被壮汉同伴灵活堵住。来人冲他掏出警官证，气势汹汹：“警察。你涉嫌一桩命案，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我让你滚。”

哭到鼻尖都发粉，鼻尖和鼻梁两粒浅色小痣浸润在湿红内，他揉揉，不够又伸出舌头轻舔：“我们小雨长那么高还是小男孩啊，爱哭。”

“发生了点小误会。”

“我说真的。”周绮南想伸手抓他，但在最后两厘米距离停下，装作很忙甩甩手，垂在裤缝边，“你洗澡，有事打我电话。”

韩旭脸上照旧挂着营业笑容，后退半步，砰的把门关上。周绮南没立刻走，叼着烟，挠挠头。

揣着恶毒计划，萧沛雨难得面露期待。

此时浴室门没有再响，周绮南很懂韩旭底线在哪里，在彻底踩红线前，停止胡搅蛮缠。

“买避孕套。”

韩旭抽细烟，嫌弃粗烟臭。

萧沛雨冲他点头，想到何惜时是直男还有过前女友就特别安心——这种人韩旭不碰。

韩旭把人哄到淋浴下，调好水温，让养子先洗。绵密水流把人冲的湿哒哒，可怜巴巴，见他要走，立刻伸手攥住。

周围燕子，行人，车声仍旧很吵，萧沛雨平时会厌恶关掉机器，任由脑子陷入真空。他只想静静游离世间，不被任何吵杂打扰。

察觉到韩旭说话，萧沛雨把外机打开，听到养父说：“噢，他要买就买呗，不然接下来好几个月都睡不着觉。”

萧沛雨点点头，依依不舍松开。韩旭揉他脑袋，挤了管沐浴液在男孩鸡巴上，让他搓泡泡转移注意力。

韩旭被他说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夸张揉揉：“你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别仗着有靠山就随便动拳脚，什么时候被捅刀子都不知道。”

萧沛雨眯着眼，睫毛全是水珠，哀求看他。

“里面是什么？嗤，避孕套？”

“嗯。”韩旭点头，目光忽然落在男人手臂上，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周绮南动作不太自然，“手怎么了？”

“他不是以前的萧沛雨了。”

萧家三口很幸运，托朋友帮忙，成功偷渡到s国，本以为劫后余生必有后福，他们那时候还不懂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两个警察毫无公职人员素质大声嘲笑着，根本没把萧沛雨当做一回事儿。

韩旭冷笑得比他还明显，却没生气，十年，早习惯了。

萧沛雨慢慢爬起身，肚子火辣辣痛，俊逸脸上印着脚底印。他走到体外机前，捡起来，珍惜擦干净，尝试带回耳背。

韩旭不耐烦打断：“我能不知道？烦。”他捋捋湿透的额发。

萧沛雨脱口而出。

吹完头发后，两人干干爽爽平躺在一起。萧沛雨刚把外机从耳后取下来，发现手机在亮。

周绮南挠头，顺坡下驴：“我命硬。现在绝大多数都交给下面做，这次是意外。”

洗完澡，韩旭打算和萧沛雨睡客卧。

刚走近画室他就感觉不对劲，门口停着陌生车辆。往昔鸡飞狗跳的画友们噤若寒蝉，拘束坐在原位，萧沛雨打开门，他们纷纷往门口看。

萧沛雨回过神，淡淡望向来人，是他健身搭子，又一条肌肉壮狗。

周绮南没动，非要伸长脖子朝浴室看，对上萧沛雨毫无惧怕，冷若冰霜的眼睛。而这一切，韩旭自然看不到。

而他出生在n国，国土小到要用放大镜在地图上寻找，这不是最悲惨的，n国是两大大国间缓冲地带，经常发生军事冲突，人走在路上，头顶忽然划过一颗炮弹，不足为奇。

韩旭四处跑，为安顿他，替他买了座平房做画室。几个同学和他一起用，每天都很吵闹，颜料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