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鹰从椅子上起身,揉乱了楚夏的头发。“住宿区有脏东西,你今天先在我这儿待着,抽屉里有药,自己上了。”
身后坍塌的废墟里,爬出了一个——应该说是半个人。
陆明枳拿着枪走进住宿楼。
“我也大方,免费送您一次。”
伴随着漫天尘烟,陆明枳从天台上纵身一跃。
彼时正当傍晚,暖黄色的斜阳映在楚夏身上,映着他白皙面容上的血污。
正欲收队时,陆明枳突然听到陆鹰的声音。
对方派来的人并不算多,区区二三十个,陆明枳带着部下,几分钟就肃清了余党。
陆明枳的嘴角刚磕破了,他呸地吐出一口血沫,带着一嘴红色咧着牙笑。
陆鹰挥开他的手。
陆鹰白了他一眼,心道你不是值钱你是难杀。
原本学习挺好的,
因为石板的遮挡,陆鹰的子弹打不到。
陆明枳转身向后开了一枪,那人影却是一闪,紧接着陆明枳的手腕被扼着向旁边撇去。
“哦——知道了——”楚夏坐在桌子上晃了晃腿,回想起陆鹰给陆明枳的眼神,估摸着今天这事儿不算大,他也懒得去处理了,索性就留在这好好休息一会儿。
陆明枳贴着墙根上到2楼楼道口,用枪托砸碎了窗口的玻璃,猫着腰向外观察。
陆鹰冷哼一声。
把子弹打歪了地方,在墙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孔洞。
在对面狙击手瞄准的空当,陆明枳跨步向楼上冲刺。四楼的雇佣兵闻声夺门而出时,陆明枳已经跑到了四楼和天台相接的拐角处。
楚夏从石块上起身,身上的阳光随之粼粼而动,颇有几分圣洁。
他掀起眼皮冷冷地盯着陆鹰。
陆鹰说完之后没等陆明枳的回应,把枪口从窗户的角落伸出,砰砰两枪射向对面。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身后响起了轰然的爆破声。
刚才陆鹰带走楚夏的时候给他使了个眼色,陆明枳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鹰放任了楚夏的不贞。在这种地方,野心和实力才是保命符。只要活着——别问怎么活着,活下来就是本事。陆鹰的恻隐,是对楚夏最大的纵容。
陆明枳弯着腰把自己脱臼的手腕按了回去。
陆鹰年轻的时候是混混。
然而圣洁的天使,正踏着蜿蜒的血痕,向地狱的恶鬼走去。
方才持枪的人已经成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的头上压着一块巨石。
“他倒是大方。”
好一个玉面罗刹。
“对面楼两点十一点方向有狙击手,四楼阳台有雇佣兵。”
陆明枳刹住脚步,喘着粗气向后看去。
“天台有布置好的炸弹,一会我给你架枪,你把四楼那些引去天台,到了之后你往下跳就行。二楼有床单,你命大死不了”
“我还挺值钱的,值得他们派这么多人来。”
几个雇佣兵一对视,旋即向天台追去。
楚夏正笑意盈盈地坐在石块上,察觉到陆明枳的视线,还抬手送去一个飞吻。
陆鹰在天台边沿上抹了几下,擦出一小块干净的地方,就着坐了下来,俯瞰着楼下混乱的战况,时不时向下开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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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少你好处了还是怎么着,非要和他搞在一起。”
“新到的那批枪,他给我了。”
陆明枳条件反射般向右侧狂奔,已经做好了负伤的准备。可枪声并没有响起,反而是重物落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你想弄死你老子吗?废物东西。”
“身后!”
枪声响起,楼顶匍匐的狙击手甚至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子弹射穿了脑袋。
住宿区混进了老鼠。
楚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是默许他和陆明枳的关系了。
而那人手中持枪,枪口正对着陆明枳。
陆明枳用余光瞥见身后穷追不舍的身影,拼尽全力向前奔跑,从天台上略过。
陆鹰原想说什么,却在目光一动之后迅速拽住陆明枳的领口把他往地上掼,自己也俯趴在地上。
陆鹰提膝给陆明枳肚子上来了一下,把人狠狠甩在墙上。
楚夏笑着勾上陆鹰的脖子。
再往上……
陆鹰在陆明枳离开之后转身向楼下跑去。在后者落在床单上,顺着电线杆滑到地上的同时,陆鹰也站在了对面的楼顶上。
“行了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小身板一天能伺候得了两个?”
在美人的映衬下,身后的乱世不像废墟,更像被荒置的中世纪古堡。而端坐在正中的人,就是那古堡里走出来的,尘封千年,优雅残忍的恶鬼。
楚夏嘟囔着:“你不碰,又不是我不给。”
陆鹰慢悠悠地走到其中一具尸体前,抬脚一踢,那尸体就无助的从天台坠落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绚烂的殷红血迹。
坐在楼上的陆鹰晃了晃神,恍惚间想起三年前,楚夏也是这样逆着光走来,虔诚地跪在自己面前,求一条生路。
“这还赖上我了。”陆鹰捏他脸,“他许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