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连无端就想起某个人纯黑色的卷发,半长不短有点凌乱,在他指间留下奇异的触感。
“我想让你知晓那种快乐,只有我能给予你的……被人所爱的快乐。”
“你要是就这么睡过去,也许再也不会醒了哦。”
“伤口的清创缝合已经完成了,元帅大人。”
本来睡一觉就应该见得到,每晚入睡之后都不可避免地见到对方,几乎已成习惯。
换作平时的他,是绝对问不出来的。这种问题,简直就像是他在期待着什么。
“……你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啊?”
他十几年的人生都交代完了,又听到对方开始畅谈以千年为单位计数的诺亚生活。
欲言又止。
病房特有的雪白墙壁映入眼帘,亚连呆呆地眨眼。
对方却总是要他继续说话,不让他睡过去。
“醒一醒,都说了不要睡!”
有一个念头在心头呼之欲出。
真的很想说麻烦你闭嘴,我只想睡一会。
明明此刻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可他冷得根本睡不着。
意识逐渐模糊,对方的声音持续传来,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我们为沃克大人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却没有任何好转,他能坚持到现在全靠他个人的求生意志……都那么多天了,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只能说是个奇迹。”
于是他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跳动的星辰。
翻身下了床,他把覆盖在棉被上的薄毯披在肩头,抬脚跨出一步,几乎是一瞬间就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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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笑起来,连依靠在胸前的他也感觉到震动。
问出来以后,他又认为自己是在冒傻气。
克洛斯说如果不是喜欢的对象是不会想做的,可世间也流传着与之相反的说法。
这个念头比其他任何念头都要强烈,胜过绷带下伤口传来的痛楚,胜过几天没吃饭的饥饿。
窗外是无星无月的黑夜,纯粹而无杂质的黑色。
他觉得自己困到脑子都不清醒了,一定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把平时不可能问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疗队的医官边解开口罩边走出来。
“女士,您无需紧张。”克洛斯-马利安对待女性的态度温和有礼,简直可以打满分。“
他躺着的那张床铺非常柔软,身上的棉被和毛毯足够厚实足够保暖。病房毫无装饰墙壁上挂着温度计,水银柱停留在25摄氏度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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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的尾音随着亲吻一同落下,对方的吻让他感受到一种急迫。
神色恼怒的异端审问官终于站了起来。这期间克洛斯已经扛麻袋一样扛起亚连走出了房间,对着克洛斯的背影,彼埃尔高声质问。
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现在怎么样了,无论情况如何,您但说无妨。”
她一直走到克洛斯身边。
“首先我需要纠正你的说法,亚连-沃克还不是诺亚,他目前是介于诺亚和人类之间的一种存在。其次,我的行为不需要任何许可,因为我没有把任何一个诺亚带走,我只是把自己的徒弟带去医疗班而已。”
中年女性的医官抬起疲惫的双眼。
仿佛他下一瞬间就要消失那么急迫。
他感觉冷极了,就像体温从身上突然剥离下来那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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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那么在意啊。”
“没有任何许可就带走那个诺亚,阁下想要和整个异端审问局为敌吗?”
呼吸被掠夺,耳鸣中心跳声大的吓人。
没有谁再来烦他,没有人在耳边喋喋不休,也没有人拥抱着他。
他想见那个人。
可亚连现在实在是睡不着,甚至有点急躁。
他从来没有对什么人有如此复杂纠结的心情,以至于他对有这样心情的自己恼怒起来。
可他却觉得冷。
被敌人上了一回,顶多算是羞辱战俘,为什么要在意对方是怀着什么感情对自己做那种事情。
黑暗散发出越来越强大的诱惑力,好像冬夜里温暖的棉被,召唤他快进来睡个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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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就想见到那个人。
克洛斯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时火红长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线。
抬头望去,对方也正好垂眼看他。
亚连的心脏快被涨破了。
亚连心想男人的声音其实还蛮好听,可是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任谁也会有审美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