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新帝的软轿一路吹拉弹奏,进的却不是他择的长春宫,而是承欢殿。
谢欢鸾顿时如临大敌,吓得涕泪横流,他膝行几步来到贺澜身侧,也不顾他杀了人身上还有污血,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将自己脆弱的脖颈送上,仰面靠在那人小腹,一双小犬样的眼瞳里满是惊慌。
还大笔一挥给永寿宫改了个名字,匾额上的题字更是他亲自书写。
这样的反应让贺澜满意,他历来喜欢掌控一切,这样
贺澜明摆着告诉他,即便坐上了这帝位,也还是他身下的禁脔。
几乎是立刻,贺澜野兽般锁定了误闯进来的谢欢鸾。惊骇在心头弥漫,万分危急之时,身体先脑子一步做出了选择,他毫不犹豫地跪在贺澜面前求饶,连话都说不清楚。
“如今咱家的秘密被殿下发现了,您说咱家可怎么办才好呢?”
“今日陛下登基,臣自当亲自为您庆贺一番,陛下不会不赏脸吧?”
“朕与提督有要事相商,你们且下去。”拢在龙袍底下的手紧紧攥着,用了全身的气力才维持住面儿上的冷静,谢欢鸾垂下双眸,深呼吸一口,换上一副笑脸,径直穿过宫门,朝那正殿中宝座上的人走去。
“可怜见儿的,殿下这是怎么了?”贺澜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熨帖的,收好那把短剑,便垂下手来抚在谢欢鸾的侧脸,习武之人手掌皆是粗硬的茧,他只略一施力,那面捏似的脸上登时留下了印迹。
那新改的名字,叫,承欢殿。
贺澜早已将整个朝堂渗透,就连后宫也是顺者昌逆者亡。皇帝枕边人都敢随意斩杀,更遑论一个小小的、不受待见的皇子?
贺澜听了没说什么,没几日竟将先皇后住的永寿宫要了,一副要住在后宫的架势。
毕,谢欢鸾和贺澜分道,他由内侍拥着坐上软轿,前往长春宫。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怪谢欢鸾对贺澜恐惧非凡,他二人相遇那日,就是一场暴行。
谢欢鸾亲自选了长春宫作寝宫,将东西二殿改成静心殿与宣政殿,方便日常起居办公。
“提督饶命!我、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不、不会说出去的!求提督饶命!”
“求提督垂怜,欢鸾日后必定乖乖听话……”
先帝新得的薛美人不知为何出现在永乐宫往冷宫走的僻静路上,贺澜冷脸站在她身侧,二人似乎起了口角,身旁伺候的人都四散了,倒是谢欢鸾误打误撞路过,正看见那贺澜抽出腰间短剑,一剑将那美人杀了。
殿中宝座上坐着的,正是白天一抹赤色遮天蔽日的十二监提督,贺澜。
贺澜从袖笼里抽出条鹅黄色的手帕,慢条斯理地将那佩剑上的血慢慢擦掉,抬脚用绣了金色祥云的赭色皂靴勾起谢欢鸾的下巴,歪着头细细端详。
谢欢鸾骇得几乎要跪不住,却仍为求一个承诺而苦苦支撑。
温热的血溅起老高,沾在贺澜满是煞气的脸上,活像刚从阎罗殿爬出来的厉鬼。
“哟,这不是十三殿下?您如何能跪咱家?倒叫咱家折寿啊!”
谢欢鸾一出软轿,打眼就瞧见头上那匾额上苍劲有力的题字,瞬间就白了脸,连一分血色也无。
挂匾那天身边伺候的人来报,谢欢鸾听了脸上一阵青紫,扶着桌角喘息了数次,才将翻涌的恶心强压下去。
懒洋洋的,连起身行礼都没有,高座上的贺澜微眯双眼,故意提着气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惊悚异常,本能地想要逃。
嘴里说着恭敬的话,语气里却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谦恭,甚至连叫人起来的意思都没有。